陳洛兒心想,若真遇上歹人的話,我肯定抱起一塊石頭砸過去再說。不過可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只得拉了養母的手,柔聲地安慰她放心,以後不耽誤這麼久就是了。
一席溫言軟語,說得楊氏笑了起來,直說她現在是越發得會說話了。
“寶兒呢?還沒有回來嗎?”陳洛兒不知道為啥,對寶兒的感情特別得深,一會兒不見便想得慌。
楊氏有些生氣地說:
“哎,不是出去玩了嗎?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你們姐弟倆,真是一個都不讓當孃的省心。”
“娘別急,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陳洛兒安慰楊氏道。娘倆進了屋,楊氏也跟著到了陳洛兒的房間裡,點亮了油燈,先是誇讚了一下陳洛兒將屋子收拾得乾淨漂亮,然後又去端來了一盆火,讓陳洛兒挨著自己坐下了,一副想和她說幾句話的樣子。
陳洛兒一看娘臉上的神色,便大約猜出她接下來要說什麼話了。
“娘,有啥話就說吧,洛兒知道,娘肯定有話要說與洛兒的。”
楊氏藉著昏暗的燈光,仔細地打量著陳洛兒。人都說女大十八變,陳洛兒雖說還沒有到十八歲,便也出落得極整齊好看了,以後嫁了人生活好一點兒,臉上再長一些肉,一下子就有了風韻。
“洛兒,這兒女的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上次你不中意那秦員外家,以死相抗,當孃的也心疼,自然再不敢背了你的心意將你往他家送了。但是,女兒上了十五歲的,再不許下人家的話,只怕走出去都會被人笑話的。”
陳洛兒微笑著看著滿面滄桑的養母,輕輕一笑,不說話,聽養母繼續說下去。
楊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陳洛兒的眼神,又說道:
“娘倒不是怕被別人笑話,實在是為了你的以後著想,若不趁著現在找個可靠的人家嫁了,越往後年齡越大,嫁不出去的話,那當孃的可真就是害了洛兒了”說著,不免傷心起來,拿袖子拭起了淚珠來。
這陳洛兒雖然是楊氏撿來的,但是她自看到這個還在襁褓裡的女孩子時,她就不管不顧地喜歡上了她,因為她,太可愛了,粉粉嫩嫩的,像是老天爺送給她的禮物呢。
陳洛兒見楊氏落淚,心裡也是一陣輕輕地痛。她知道楊氏是真心為她好,甚至為了她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如果換作是一個狠心的娘,只顧錢財的娘,她跳了河又活了過來,她送不定會再將她捆了直接送到那秦員外家裡去的。
現在能打動陳洛兒的,只有這人世間的真情,其餘的,她都可以將刺豎起,更可以讓自己的心硬得像鐵一樣。但是在楊氏面前,她實在做不到。
楊氏拭了一會兒淚,用渾濁的淚眼看著陳洛兒說:“洛兒,娘不貪什麼錢財,只求你嫁過去後過得平平安安,有個人疼惜你。今天,今天我出去找你的時候,碰到了黃嫂子,她拉我到一旁,說了一樁事情,娘一聽,覺得還比較靠譜,便沒有將話說絕,只說是回來與你商量以後再回她話。”
說完,眼巴巴地看著陳洛兒。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做不到在這個撿來的女兒身上發當母親的威。她總是隱隱感覺到她身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度,讓她不好獨斷什麼事情,而非得找她商量好才行。
“娘,說吧,我聽著呢。”陳洛兒顯得耐心非常得好。
楊氏想了想,看著火盆裡的火,終於將事情說了出來:
“洛兒,那黃嫂子說,她孃家還有一個侄兒,長得高高大大,脾性又好,在家裡做農活,耕田耙地一把好手,今年正好十八歲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說想找個模樣俊俏的黃嫂子說,她覺得你倆倒正是合適呢若嫁過去了,定是不會讓你受半點兒委屈的洛兒,你看”
說到後面,楊氏說話都結巴起來了。這個老實的女人,總怕自己的哪一句話說錯了惹了女兒不高興,再鬧出點什麼動靜來的話,她可就真的無法活下去了。
陳洛兒聽了,心想若是以前的陳洛兒,若真有這麼一個高高大大做農活一把好手的小夥子,那嫁過去的話,天天我澆水來你耕田,倒不算什麼壞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自己,不可能和那樣一個小夥子過上一輩子的,天天在家裡做飯洗衣生孩子帶孩子,每天眼巴巴地等著男人回來,男人給自己一個笑臉就可以高興好多天的日子,她是無論如何過不下去的。
她的想法,可遠遠不止這些,不然,她重生來還有什麼用?她穿越過來還有什麼價值?她辛苦地找硯石,費力地刻硯臺還有什麼必要?老天爺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