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不忘含糊地提醒他:“要聽王導的話,沒事兒多溝通。”
沈舟在她背後一下一下地拍,跟哄小孩入睡似的:“恩。”
“我雖然老說你,可是在心底,你是我的驕傲。”
沈舟頓了頓,聲音很輕:“恩。”
風從沙漠上吹來,拂過她的鬢髮。男人俯身印下一個吻,挪開的時候,許微瀾已經睡迷糊了。
“……我睡魏嘉怡旁邊,就在樓下。”她說完,輕微的呼吸聲響起。
沈舟嘿嘿笑,等了好一會才不舍地起身,抱起許微瀾溜進了屋裡。
屋裡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魏嘉怡睡著了又被吵醒,將被子裹在腦袋上鬼火冒。早知道這呼嚕像電鑽一樣,她寧願扛著睡袋去外邊。
魏嘉怡翻身,感覺身邊有些奇怪。
不像是有人的樣子,爬起來開啟手機電筒,果不其然,許微瀾不見了。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會,見她依舊沒回,原本以為是去上廁所的想法被掐滅。魏嘉怡抱著膝蓋咬指甲,開始胡思亂想。
就在她越想越覺得不對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窸窣的聲響,她剛要抬頭忽然覺得身體又軟又麻。
彷彿什麼力氣都被抽盡,最後的感覺就是自己倒在了床上。
沈舟鬆了口氣,將許微瀾放回被窩裡。
末了抱著胳膊在床邊站了會,總覺得哪裡不對。
是哪裡?
最後恍然似的,將魏嘉怡往床邊滾了好幾圈,滾到差不多隻佔整張炕五分之一的地方後這才滿意。
他把許微瀾抱到正中央,那裡最暖和,而後小心地掖了掖被角,俯身親她的唇。
“晚安。”
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沒法再用輕功了。
過度的運氣,沈舟直覺自己的氣海像縮水的氣球一樣,不知道最後會不會走到燈枯油淨的地步。
他邊走邊想,要不就不要了?反正這個世界上的人誰也沒有。
可下一秒立刻否定。
這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是他曾經生活的全部分。
沈舟走走跑跑,終於在天邊泛白時撲到在床鋪裡。只感覺眼皮子還沒閉緊,老頭子的嚷嚷就跟來了。
“起床起床!”
沈舟拉起枕頭放在腦袋上,翻了個身。
王定離抽出金屬柺杖就往他腿上招呼,可男人的後腦勺彷彿長了眼睛一樣,左翻右翻就是打不著。
“你再不起我給許微瀾打電話了啊。”
翻滾停止,沈舟沒了動靜。
王定離笑成算計的老狐狸,桀桀有聲地拿起手機,一陣風過掌心就空了。
沈舟頭髮亂枝楞著,睡眼惺忪卻滿臉防備。
電話在他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拋高,眼珠子定定看向王定離,無聲又直白的譴責。
老爺子嘿嘿:“像劍客一樣地生活吧,早起練武去。”
沈舟打了個哈欠,眼角都能看見眼淚花兒,剛想開口王定離大喊:“不準說話!”
他憤憤地從他手裡抽出柺杖,一溜煙跑小樹林裡去。
練吧,也算是有個機會來練。
杉樹遮天蔽日,十一月的太陽不再是六點就升起。林中一片混沌,氣溫也很低。
王定離裹著一套棉衣,卻發現沈舟依舊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
他站在樹林裡,一掃之前的疲倦。
有時候一個人的站姿其實很能反映出氣質,眼前這個年輕人一開始吸引他的,就是他站著的姿勢。
宛如屹立於崖邊的青松,又如同落雪壓不垮的竹。遒勁有力,靈動中帶著一絲凌然傲氣。
他拿起他的柺杖在手裡轉了個圈貼向後背,乾淨利落的簡單動作中,王定離卻亢奮地瞪大了眼睛。
好,好,就是這種感覺!
***
許微瀾破天荒在節目組的催促中醒來。
一聽外邊人都齊了,向來守時的自己內心是負罪的。連魏嘉怡都早起,她匆忙洗漱後邊扎頭髮邊跑到集合地點。
經過昨天的熟悉,許微瀾今天在鏡頭下自然了許多。打了一圈招呼後坐下,卻迎來魏嘉怡若有所思的探究視線。
緊接著她打了個噴嚏。
許微瀾愣了愣:“感冒了?”
魏嘉怡又看了過來,那眼神讓人頭皮發麻。好在接下來的早餐環節成功救了她。
果不其然,要吃早餐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