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銘凱沒回頭,只是抬起手擺了擺。時思並沒有放棄:“有事情要和你說。”
傅銘凱的腳步總算是停了下來。
坐在傅銘淵的車裡,時思看著他再次確認了一遍:“真的沒有不高興嗎?”
“還好。”傅銘淵淡淡說道,“多少都有點煩。”
“……”
後視鏡裡,傅銘凱的車就跟在後面。時思收回視線,又看了看傅銘淵如常的面色,想到兩兄弟間的關係,哭笑不得的輕嘆了一聲。
傅銘凱也有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陰鬱冷漠,可同時矛盾又掙扎。他看似從不會放過任何能挑釁傅銘淵的機會,彷彿只要能讓傅銘淵過得不自在,他就能睡得更踏實安穩。可事實上,他不夠冷酷,也不夠極端,即使真的有人能把傅銘淵的命脈放到他的掌心裡,他也根本無法完全收緊扼住對方的手指。
如果換做傅銘淵,他在撕碎對方之前,根本不會有絲毫的猶豫。這樣的殘忍決絕,傅銘淵的外公有,傅芳菲有,甚至傅磊……也有。
很多時候,傅銘凱甚至不像是真正的傅家人。
*
“伴郎?”
餐廳裡,剛點完菜的傅銘凱看著坐在對面的時思,鮮有的一副見鬼表情,還捏著選單的手不自覺的發僵,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彷彿不認識一般:“你開什麼玩笑?”
“我像是在開玩笑麼?”時思說著,卻仍是笑了。
傅銘凱看向斜對面面無表情翻看選單的人,難得有些恍惚。
傅銘淵將選單遞還給一旁侍立的服務生,菜全部按時思的喜好來點,看著他的周到妥帖,傅銘凱突然就忍不住看向時思笑了起來:“我出現在你們婚禮上,還是伴郎,你確定到時候他還會想娶你嗎?”
“你沒那麼重要。”一直沉默的傅銘淵終於出聲。
傅銘凱的笑容被噎了一下,難得有些憤憤的合上選單,發洩怨氣般低聲吐出兩個字:“變態……”
即使對面是當初沒能成功實施計劃的“救命恩人”,時思也仍是忍不住關照一旁正要離去的服務生:“他的牛排要三分熟。”
傅銘凱還沒來得及開口,服務生已經快步應聲而去。時思迎上傅銘凱的眼神,故作無辜的笑道:“我記得你的口味不是一向都很重麼?”
兄弟倆難得心有靈犀,都想起了時思第一次見到傅銘凱時的情景。看著傅銘淵好整以暇的喝著檸檬水,傅銘凱著實有些氣悶:他怎麼就忘了,時思對傅銘淵一向是護短的很呢?
時思知道傅銘淵雖然對血液的反應已經不似最初,但心裡多少還是排斥的,於是在牛排端上來之後,握了握他的手,笑意溫柔:“你不要看。”
傅銘淵莞爾:“好。”
對面兩個人毫不顧忌的肉麻,傅銘凱強忍住才沒把刀叉丟到他們臉上。他儘量維持著面上的笑容,姿態優雅的切著面前一看就十分“鮮嫩”的牛排,可幾刀下去後,幾欲作嘔的聲音仍是響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竟是時思。
看著她捂著嘴匆匆往洗手間跑去的身影,隨後傅銘淵也沉著臉步履匆匆的跟了上去,傅銘凱兀自坐在原地,一臉的不明所以。
洗手間外,傅銘凱走過去,傅銘淵正等在女士洗手間外,向來冷淡的神情裡有一覽無餘的擔憂。聽著時思隱隱的乾嘔聲從微敞的門縫裡傳出來,傅銘凱一臉瞭然的看向傅銘淵:“幾個月了?”
“什麼?”傅銘淵聞聲回頭看他,眉間緊蹙,洩露出幾分明顯的茫然。
傅銘凱一時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於是看著他的目光裡難免多了幾分審視。
這種眼神使得傅銘淵的擔心裡無端多了幾分焦躁:“你說什麼幾個……”
他話音未落,倏地意識到某種可能,剩下的幾個字頓時被阻在唇齒間,變成了一聲複雜低沉的自語:“不可能……”
傅銘凱聳聳肩,朝外面走去:“除非你們蓋棉被純聊天,不然有什麼不可能的?”
洗手間裡的時思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她抬頭看著鏡子中自己有些蒼白的臉,上面有最初一瞬難以置信的驚慌,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洶湧而又陌生的欣喜和感動。
他們其實一直都有做措施,只有上個月她經期結束的第二天,兩人都覺得是絕對的安全期,所以才沒有……
她早該想到的——最近她胃口似乎越來越好,總覺得吃不夠一般。而且經常覺得累,即使工作量並不大,也一直睏倦好眠,只是她一直以為是傅銘淵夜裡不停纏著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