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銘淵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笑容裡有淡淡的寵溺:“好。”
而就在他離開後不久,時思飛快的從桌上撕了張紙條,拿筆在上面筆走龍蛇一般寫著,然後團成小紙團緊緊攥在了手心裡。等傭人來的過程中,她幾乎連自己的呼吸都感覺不到,只盼著進來的人,會是傅銘凱買通的那一個。
敲門聲響起之後,她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覺得手心裡的紙條几乎被汗水沾溼了,可隨後進來的人,卻讓她目光倏然黯淡下來。
不是。
她有些煩躁的把那張吊墜圖掃落在了地上,起身朝門外走去。
時思不知自己是否該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因為就在她回房間的路上,走廊上迎面走來的人,正是她先前牢牢記住了長相的那個義大利女人。
她若無其事的回了回頭,確認走廊裡並無他人時,在目光交匯後對方朝她頷首的一瞬間,將早已攥出汗了的小紙團迅速塞進了她手中。
兩人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時思覺得自己走回房間的時候腿都是軟的,於是房門關上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一頭扎到了床上。她回憶著剛剛雖然看似微小但卻足以讓她心驚膽戰的情節,無聲的笑了。
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已經順著眼角大顆大顆的滾落了下來。
*
老橋其實只是佛羅倫薩阿諾河上一座十分古老的石拱橋,風景從來都無甚特別,時思一直對此嚮往,不過是因為橋上那些散發著濃郁古老文藝氣息的首飾店。如今傅銘淵為了一組照片,斥巨資租賃了老橋一天的使用權,所以時思在傅銘淵一起抵達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整座橋上除了他們一行人,不再允許任何人透過。
不過橋上人其實並不少——早在他們到來之前,攝影師團隊的人就已經開始調光佈景,來回奔忙。
傅銘淵見時思的目光一直打量著橋上那些首飾店,攬著她輕笑:“待會兒拍完,我一家一家帶你去逛。”
“嗯。”時思聲音不高不低的應了一聲,“我先去化妝。”
自有化妝師的助手過來,引著時思走向一處早已被傅銘淵租下的商鋪。不遠處有戴了棒球帽的高大年輕人拿著攝影器材朝時思走了過來,帽簷下是遮了大半張臉的墨鏡。快到近前的時候,他貌似無意的伸手往下拉了拉眼鏡,露出帶笑的眼睛,朝時思飛快的眨了眨眼,然後又快速的低下頭,從她身邊匆匆走了過去。
時思幾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銘凱。
她幾乎用盡全力才能維持住面上的表情,一步一步繼續向前走著,但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心如擂鼓,在見到傅銘凱的那一瞬間,後背幾乎都被冷汗溼透了。
好在他只要躲開傅銘淵,至少外形上其他人並不能第一時間發現他是華裔。
按傅銘凱的計劃,是要讓她安心和傅銘淵拍照,隨著拍攝時間的推移,傅銘淵的戒心也就越小。等拍攝進行到一半的,他安排的人會趁她回去換婚紗的時候製造足夠大的騷亂,吸引傅銘淵那些人的注意力,而他會趁亂帶她走——他早已安排了車一直等在橋下。
自從得知了他的這個安排,時思幾乎想象出了無數個失敗的可能,但即使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可也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他們一行人所處的位置如此特殊,根本沒有人能有什麼所謂更好的辦法。
她比誰都盼著一切順利,但也比誰都害怕出任何差錯。
時思換好婚紗上橋的時候,傅銘淵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他一襲黑色手工定製西裝,是一如兩人初見時的英俊模樣。但和那時候他暮氣沉沉的眸光相比,此時的他看著身穿潔白婚紗的時思越走越近,眼底光華璀璨,彷彿於長久的暗夜之中終於見到陽光,目光專注而又渴望。
時思身上穿的婚紗,正是他當初拿到她房間給她看的那一套,完全按照時思的尺寸設計,完美的貼合著她的身體曲線,精緻典雅,綺麗華貴,是婚紗,也是她。
他亦朝她走去,到了她面前時,低頭在她眉心輕吻一記,眼角眉梢滿是洋溢著溫柔的模樣:“真美。”
時思幾乎被他眼中的光芒晃了眼,她微微偏過頭去,以為早已麻木的心,因窺見他顯而易見的悅色而泛起一陣沉重而又深刻的痛意。
接下來的拍攝進行的很順利,秀麗風光,俊男美女,即使時思與傅銘淵相偎或擁吻的時候總是難以流露柔情,但精緻唯美的畫面依舊讓攝影師邊讚美著邊不停按下快門。
怕時思的身體吃不消,傅銘淵只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