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傷心過度,鬱結於心才病的厲害起了疑,心裡輕嘆一聲,慢慢道:“多謝皇上關心。”
沈子君眼神掃了一圈,最後停在靜貴妃身上,面色較之上次見面要好上許多,只是眼睛裡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光彩,似是醞釀的一股壓抑不住的瘋狂,想到接到的訊息,眼神冷了下來,淡淡了說了句:“既然身子好了,就多出來走走。”
靜貴妃心裡驀然刺痛了一下,平靜道:“妾謝皇上關心。”微微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站在後頭的夏竹臉色蒼白了些許,深吸一口氣給靜貴妃添了些熱水。
眾人見氣氛有些僵硬,再瞅瞅皇后沒有開口的意思,玉貴妃只得硬著頭皮道:“皇上說的是呢,等到開春暖和了些,這園子裡的花都開了,靜姐姐作畫也不必窩在屋子裡頭。”
靜貴妃輕輕一笑,美麗雍容,她道:“好,到時候子瑜彈琴我作畫,方不負大好時光。”說出來這話,心裡彷彿湧上無盡的酸楚,曾經他們每年春日裡都會選上一日,子瑜彈琴,她作畫,沈子君吹簫,只怕是到時候春光依舊,而他們早就……物是人非……。
玉貴妃笑容依舊,眼神多了幾分溫暖,對著靜貴妃道:“是啊,到時候,我帶上曄兒,也讓曄兒能沾沾姐姐的才氣。”
坐在下首的幾位妃嬪,心裡不禁腹誹,到底是老對頭,這個時候玉貴妃還不忘往靜貴妃心裡捅刀子,只是靜貴妃卻沒有她們想的一般發作起來,而是真心一笑,舉起酒杯,“你我姐妹多年,從前若是有讓妹妹不痛快的地方,別跟我計較,我敬妹妹一杯。”她明白玉貴妃的意思,只是做不到而已。
蘇瑞寧轉眼看著沈子君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這守歲的第一杯酒自然該是由沈子君開始,現下這靜貴妃是豁出去了?她只好輕聲咳了一下,說道:“靜貴妃還是急性子,今兒家宴,陛下不說點什麼?”
沈子君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皇后說的是,今兒家宴,不講規矩,愛妃們不要拘束。”說完喝下了酒。眾人一起舉杯,放下後,氣氛明顯回暖許多,開始說說笑笑起來。林貴人向來得寵,是以她站起身“妾敬皇上一杯,願我大興太平盛世,聖上福壽綿延。”
沈子君像是很高興“愛妃有心了。”說完一口喝下。蘇瑞寧放下手上的茶水,這林貴人還真是沉不住氣。果然玉貴妃和梁嬪臉上笑意淡了些許。看著林貴人笑靨如花的臉,蘇瑞寧微微皺眉,不對,自選秀開始,這林貴人就是一副極聰明的做派,雖然得寵的晚,但是自從得寵就一直沒失寵過,今兒這番連連的表現,顯然不符合常理。輕輕轉動手上的杯子,心思流轉,眸光轉向沈子君,難道要動手了?
沈子君感覺到蘇瑞寧的目光,輕聲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蘇瑞寧意有所指“今兒靜貴妃情緒不大對頭,林貴人也活躍的不似平常。”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皇上可有什麼要交代的?”
沈子君知曉她向來敏銳,淡淡道:“皇后照管好後宮就是!至於別的朕會處理好的。曄兒和曦兒還小,你多看顧下。”
蘇瑞寧舉起酒杯,道:“兩個皇子就交給我。”說完喝下杯中酒,自從醉酒後,她就戒了酒,這杯子裡是自己釀的梨花酒,度數低,味道卻極好。見她空了杯子,卉珍給她添滿,清淺的液體順著碧玉瓶中緩緩流出落入配套的碧玉杯中很是好看。沈子君見此問“這就是皇后釀的梨花酒,給朕也倒上一杯。”
蘇瑞寧端起梨花酒有些懷念,這是前世父皇找來的方子,命人修改了後釀給她喝,這般想著,臉上浮起真切的笑意,眉眼彎彎,輕聲道:“這酒的度數低,只怕皇上喝著不習慣。”
沈子君見她笑容惆悵卻帶著難言的溫暖,目光有些恍惚,他突然間就發現,蘇瑞寧從來沒有對著他這樣笑過,真實而又美麗。帝后二人湊在一起低聲說話,與眾人彷彿隔開了空間和距離,咫尺天涯……,方青棋目光清冷,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向高臺上的兩人,又嘲諷的看了眼笑容僵硬的玉貴妃,天家又如何,皇長子又如何,能與天子同桌而坐,並肩而行的人永遠只有——皇后。
當爆竹聲響起,昭示著新的一年來臨,沈子君和蘇瑞寧並肩站在泰和殿外,披著厚厚的大氅,依舊能感覺到陣陣涼意,煙花飄落,年輕的妃嬪笑聲清脆,終於迎來了正和十四年。
清晨天未大亮時,蘇瑞寧就起身了,卉珍見她有些疲憊,勸道:“時辰還早,主子還是再睡會。”平日裡也就罷了,可蘇瑞寧剛剛大病初癒,實在是不能不小心著些。
蘇瑞寧輕嘆一聲“約束好宮人,另外去通知玉貴妃和梁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