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蘇木硃砂,以及另外幾個僕婦在那裡落腳,房屋已經全部經過重修的,煥然一新,隨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後院還能安置明月,就是上回夏侯渝送來的那匹馬,它的品種是明月當空,顧香生選了前兩個字給它作名字,初來新地方,明月一點也沒有不安的情緒,相反對周遭環境十分好奇,不時踢踢腿,甩甩尾巴,眼睛好奇打量,又將腦袋挨著顧香生蹭了蹭,十足活潑又愛撒嬌。
蘇木和硃砂對這匹通身雪白漂亮的馬也喜歡得很,每日不假人手親自給它餵食,明月對美人兒總是有幾分寬容的,幾回下來,也允許她們偶爾上手摸一摸自己。
這種挑剔又愛嬌的性子總讓顧香生想起夏侯渝,偏偏這一人一馬見了總要互相爭風吃醋,不得安寧。
“院子空落落的,可惜在邵州那些花木沒法帶過來,不然現在正好填滿了。”顧香生有些惋惜,她每到一處總要栽花,可每次離開,那些花也不可能跟著搬走,只能忍痛捨棄,即便是草木,相處久了也有感情,她至今甚至還能回憶起自己在顧家都養了哪些花。
“往後咱們住在這裡,現在開始種,快的話過兩個月就可以開花了!”蘇木歡快道,她的性子有點像碧霄,這也是當初顧香生將她要過來的原因。
現在是二月,可以種茶花,再移些桃樹過來,想想這裡奼紫嫣紅的模樣,連顧香生也禁不住翹起嘴角。
白馬捱過來蹭她,顧香生摸摸它頸上的鬃毛,忽然聽見蘇木哎呀一聲:“娘子,過兩日便是長公主的賽寵宴了,咱們可還沒寵物呢,拿什麼去參加?”
顧香生他們這段時間忙著搬家安頓,竟也沒有去細想這件事。
賽寵宴在魏國也經常舉行,便是達官貴人帶著自家愛寵,譬如貓狗過去過去進行品評,據說長公主養的是狗,赴宴賓客會帶的,自然也多為狗了。
硃砂笑道:“所謂賽寵,其實只是找個由頭罷了,沒有寵物的自然也可以赴宴,也不見得家家戶戶都養狗。”
她們倆俱是夏侯渝送過來的,之前硃砂在王府裡服侍了幾年,蘇木卻是剛從鄉下莊子過來不久,自然沒有硃砂懂的多。
不過以夏侯渝的為人,會如此安排,自然是因為蘇木的品行可靠的緣故,不懂可以學,但品行卻無可彌補。
這種宴會顧香生以往已經參加過許多回了,並不以為意:“到時候從陛下賜下來的東西里挑一件貴重的帶過去當禮物罷。”
沒兩天,長公主的宴會如期而至。
像這種提前不少天發帖子邀請的,一般都是精心準備的宴會,到場的人會有許多,官員家眷,公卿貴族,同時也是交際的好時候,家裡出點什麼醜事的,這種時候也肯定要設法推脫不來,以免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顧香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醜事,但她一下馬車,名帖一遞,依舊有不少眼光立時集中在她身上。
自打封爵之後,她就沒在京城社交圈子上露過面,今日還是倚仗長公主的面子,外面關於她的逸聞早已滿天飛,有說她生得太醜,所以才被魏帝休棄,不得不出走的,這回也不好意思出現在人前的,有說她身為女子卻太要強,最終落得孤家寡人的,自然也有好奇她如何從一個棄婦單槍匹馬闖出一條生路,還得到皇帝陛下賞識的,即便齊國的達官貴人,也未必人人都能看得那樣透徹甚遠,看出皇帝賜爵的用意,大多數人還是抱著一種獵奇或看笑話的心理來看待顧香生的。
主人行宴,前來赴宴,自然不能穿得素淡,顧香生選了一身嫩綠色的襦裙,既顯得活潑,又不至於搶主人家的風頭。
聽得新封的濟寧伯到來,堂中不少女客的目光便齊刷刷往這邊看過來。
只這一眼,便破除了顧香生容貌醜陋羞於見人的謠言。
先前有人根據顧香生幫忙守城的經歷,又揣測她縱然不是貌若無鹽,起碼也是虎背熊腰女中壯漢一般的姿態,然而現在一瞧,明明是個端莊美貌的小娘子,與那些嬌滴滴的世家女無異,哪裡看得出半分殺伐決斷的跡象?
就在眾人觀察揣測之際,長公主卻竟然親自起身,迎向顧香生,拉住她的手,笑容親切:“我道方才怎麼看見枝頭喜鵲在叫,原來是濟寧伯到了,來,過來這邊坐!”
公主府的宴席,男女賓客沒有特意分開,只用屏風將偌大廳堂隔開,分坐兩邊,駙馬主持男客那邊,長公主則照料這邊。
長公主身份尊貴,哪怕王妃或國公太夫人一類的人物來了,她能起身便已經算是客氣抬舉了,哪裡需要親自走上前,即便沒幾步路,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