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渝曾經來信,讓邵州多堅持幾天,他會設法為邵州轉圜,不過這些事情就不必與袁臻等人細說了,眼下當務之急,先要將齊兵打退,將夏侯淳的囂張氣焰壓下去再說,以免他以為南平無人,邵州無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於蒙也道:“養兵千日,用於一時。邵州這幾年來都沒打過仗,兒郎們早就嗷嗷叫喚,巴不得有個立軍功的機會,袁先生你們就不必擔心了,安心在後方看著便是,你們寫文章有一手,守城還得我老於說了算!夏侯淳欺我南平無人,必得讓他睜大狗眼好好看看,邵州不是易州和渙州,更不是南平朝廷,可以任由他欺凌!”
顧香生也道:“不錯,齊人雖來勢洶洶,但他們以戰養戰,每攻下一處地方,就要派兵駐守,由此夏侯淳手中的兵力已經不足六萬,與我們旗鼓相當,若是戰事持久,他們也未必承擔得起後果。”
於蒙的話豪氣沖天,加上顧香生的分析,連帶袁臻等人也去了幾分心頭的陰霾,雖說憂慮依舊,但總算不像之前那樣一片悲觀低落了。
見這幫儒生被安撫好,徐澈也略略鬆了一口氣,讓宋暝送他們去休息,然後便問於蒙:“守城之計,于都尉有幾分把握?”
於蒙與顧香生相視一眼,神色不如先前那般樂觀:“五五之數罷。”
徐澈也知道剛才他一番豪言是為了安慰袁臻那些人,現在聽他一說,仍舊有些失望:“這麼說,邵州還是很難守得住。”
於蒙道:“三天是沒問題的,怕只怕對方的霹靂車數量眾多,到時萬人敵扔下去,距離不夠遠,大不到那些霹靂車,就只能用弓、弩了。”
霹靂車徐澈是知道的,那東西又叫投石車,是古代攻城的重要武器,這種武器製作簡單,威力卻極大,射程很遠,最長能達一里,相當於用石頭來取代炮彈,一旦數量到達一定程度,造成的傷害肯定會極大。
在徐澈他們所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金兵攻打北宋汴京城,就曾用過這種投石車,以壓倒性的數量,使得守城士兵苦不堪言,成為攻破汴京的重要手段之一。像之前攻打南平其它州府,夏侯淳也同樣是用這種方法,輔以衝車,雲梯等手段,先發制人,再伺機攻破城門,一旦入城,遠端戰鬥就會變成近身作戰,南平士兵的戰鬥力遠遠不如齊兵,自然兵敗如山倒。
所以攻城固然是兵法裡最不被提倡的辦法,但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艱難,剛剛於蒙跟袁臻他們說的話,安慰性質居多。現實擺在眼前,邵州孤城作戰,能利用的僅僅是自身充分的準備和居高臨下的優勢了。
徐澈眉心緊蹙:“萬人敵又是何物?據說齊人的霹靂車多達數百輛,攻下易州等地之後又加緊製作,如今怕是有近千輛了。”
於蒙道:“萬人敵是顧先生髮明之物,時間倉促,我們只試驗過幾次,還沒來得及用在正式對戰中,希望這次能夠派上用場。”
一聽這東西還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新事物,徐澈的心越發提了起來,神情中滿是憂慮,眼睛不由自主望向外頭的天色。
“天快亮了。”他道。
……
“殿下,寅時過一刻!”這句話卻是從齊營中傳出來的。
正在烤火的夏侯淳精神一振,大叫一聲好:“下令攻城!”
“攻城!”傳令官吹響號角。
那一瞬間,轟隆隆的聲音在大地上響起,烏沉沉的夜色彷彿被強行破開。
數百輛霹靂車從地平線上出現,連同後面的踏踏馬蹄之聲,一齊闖入邵州守兵的視線。
戒備了整整一夜的邵州城立時進入戰爭狀態,城牆上弓、箭手將弓弦拉至最滿,等齊軍推著霹靂車進入射程,立時萬箭齊發。
無數至箭矢射向城下,霎時如雨。
城下不時有哀嚎聲響起,然而卻多是霹靂車後面被不幸射中的騎兵或步兵,霹靂車本身並沒有太大損害,齊兵只要躲在車後或車下,一般就不會被射中。
看見傷害情況不如想象中那樣理想,於蒙首先喊停。
這次他們不僅有弓、箭手,還有弓、弩手,弩、箭經過顧香生改造之後,傷害力大了很多,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弓射程遠些,傷害力比較小,弩傷害性大,但射程比弓短一半,也就是說,如果雙方離得太遠,弩、箭是沒法發揮作用的。
這次也一樣,第一波攻擊,因為齊兵離城牆上太遠,弩、箭射出去,有不少都落在地上,白白浪費了。
於蒙下令停止射擊,一面觀察齊軍的動向,見此情景,立時讓人停止射擊,一面讓手持萬人敵計程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