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只剩下兩人,才轉過身。
顧香生這才發現她臉上滿是眼淚。
嘉祥公主擦掉眼淚,赧然道:“讓你看笑話了!”
顧香生將乾淨帕子遞過去:“是我做得不妥才對,方才打了那一巴掌,倒給你添麻煩了。”
嘉祥公主搖搖頭:“我本來都快要撐不下去了,心裡又害怕又緊張又難過,多虧你那一巴掌,才讓我咬咬牙把趕人的話說出來,現在心裡覺得真是痛快,只恨自己怎麼沒有早點說,任他欺在頭上這麼久!”
顧香生:“你將他趕出去,會不會讓興國公府那邊有話可說?”
嘉祥公主:“不會的,劉筠的劣跡,劉家人自己心裡也清楚,他們無話可說,只會來求我寬恕。”
她蹙起眉頭:“我現在更擔心的反而是宮裡的情形,裡面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否則大兄與六兄如何會至今還不露面!”
顧香生面上鎮定,心中同樣隱憂重重。
毫無疑問,齊君是個聰明人,但自古宮廷政變流血事件,往往充滿了偶然性與戲劇性,又不是誰智商高誰就能笑到最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夏侯渝也有意於皇位,要命的是他現在卻不在京城,一旦涉及帝位傳承,他遠在天邊,無疑就等於失了先機。
但她畢竟經歷過宮變,比起嘉祥公主要多些經驗:“現在下令全城戒嚴的人,一定就是掌握了皇宮的人,六殿下恐怕沒有這樣的能力,依你看,大殿下先前在金吾衛的地位如何?”
嘉祥公主:“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金吾衛大將軍鍾銳對陛下忠心耿耿,論理不應該出什麼問題,除非……”
除非宮裡有第三撥勢力發動宮變。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們兩人現在身在宮外,能得到的訊息有限,一切只能靠猜測和等待。
出城不便,顧香生暫且就在公主府住下,照這種情況,蒙學短期內也不可能重開了,畢竟城門緊閉,誰都出不去,這種時候小孩子的父母更不會讓他們亂跑。
不久之後,管家來報,說劉筠果然收拾了東西忿忿不平回興國公府去了,嘉祥公主也沒管他,只讓管家多去打探訊息。
夏侯淳與夏侯滬進了宮就沒再出來過,所有人都在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連帶這兩人府邸周圍,也都不時出現可疑人影。
伴隨著全城戒嚴,整座上京城都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譎氛圍。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顧香生待在公主府裡陪嘉祥公主,一直都沒出去過。
不過訊息仍舊斷斷續續傳到她們耳朵裡。
宮裡走水的第三日,原本應該進行的朝會被通知暫停,據說連丞相於晏和八王夏侯潛想要入宮,都在宮門口被攔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關於齊君弒殺靈空和尚而遭到報應的傳言,正悄悄在京城散佈開來。
☆、第129章
不得不說,在宮裡接連三天沒有傳出訊息來之後,雖然偌大京城暫時沒有因為戒嚴而產生物資緊張的現象,各級官府也都還算有序執行,但百姓們都覺得皇宮裡一定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說不定天子早就已經遭遇不測了,只是礙於某種因素秘而不宣,更有人因此聯想到秦始皇死的時候,被李斯與趙高合謀隱瞞的典故,市井之中充斥著詭秘而荒誕的謠言,而這些謠言不單為越來越多的百姓取信,甚至連齊國上層的信心也開始發生動搖。
夏侯禮自登基以來,統治齊國長達三十年之久,在他治理下的齊國,北拒回鶻,南征吳越,滅南平,懾魏國,儼然天下第一強國,對內他則採取輕徭薄賦的策略,又很注意提拔寒門,一次次擴大科舉規模,普及鄉學、縣學、州學等,雖然他早年因為殺害兄弟的傳言而名聲不好,又因多疑善變,殺人毫不手軟,而使得齊國上層私底下稱其殘忍嗜殺,甚至還有人說齊君其實是地獄惡鬼託生的,不過夏侯禮在齊國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名聲卻一直都很好。
簡而言之,這三十年的時間沒有白白耗費,起碼在宮裡沉寂三天之後,京城還沒有亂起來,齊國也還沒有亂起來,由此可以證明齊君的統治手腕的確有其成功獨到之處,撇開兩極化的名聲不說,單是這份對臣下的震懾力,就足以傲視其它各國了。
這一日傍晚,顧香生正待在花廳裡與嘉祥公主吃茶說話,便見外頭出去打探訊息的僕人匆匆歸來,說是桓王府那邊有了動靜,說是桓王忽然發瘋,在院子裡大喊大叫,嚎啕大哭,又罵奸臣賊子,又捶胸頓足說兒子無能,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