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和人之間的命運就是這樣奇特而微妙,前一刻可能還在同一階層的人,轉眼就天差地別了。
“阿菱,有件事,雖說由我來說不大合適,但若我這當嫂嫂的不開口,心裡又覺得過意不去。”
“嫂嫂但說無妨。”
袁氏:“方才你說給四娘提親的人家,太夫人都不滿意,要我說,你畢竟才是四孃的親孃,太夫人再厲害,總不能連這個都不讓你插手罷?”
許氏笑了笑:“太夫人畢竟是一家之主。”
袁氏恨其不爭:“可太夫人畢竟老了,你才是國公夫人,國公府的女主人,我聽說太夫人對二兒子多有偏袒,現在若不多爭取些過來,可別以後什麼事都讓別人給奪了去了!”
許氏嘆道:“可現在太夫人將家交給大郎媳婦在管,我總不能去與兒婦搶奪管家的權力罷?”
袁氏道:“這樣自然不大好,不過有些事情,該抓在手裡的,還是不要放手的好。在家的時候有你阿兄與我寵著,你自然事事無須操心,等四娘她們以後出嫁,長房裡頭可就剩下你和兒媳婦幾個了,難不成你被太夫人管了大半輩子,還要再被兒媳婦管不成?”
就在姑嫂二人促膝長談之時,顧畫生她們也已經在街上閒逛。
雖然許茂不是外人,不過畢竟不方便同乘一車,幾人索性便騎馬出門,等到了天門街附近再下馬,將馬匹交由下人管理,他們一行則步行前往。
天門街是東市最熱鬧的街道,綾羅綢緞,玉石珍玩,一應俱全。
許笙是個小姑娘,但凡小姑娘,就沒有不喜歡珠寶首飾的,看見銀樓玉器鋪子都兩眼發光,正好與顧畫生的愛好不謀而合,許茂和顧準都是男的,對這些卻不太感冒。
顧香生見狀便道:“二姐姐和阿笙去看首飾罷,我與二表兄和三郎他們去那邊集市走走,巳時再在原來下馬的地方集合,如何?”
大家聽了都很願意,就這樣說定了,顧準早盼著要去看吞火劍和疊椅子的雜耍,迫不及待就拉著顧香生走。
等看完雜耍,顧香生將意猶未盡,腳站在那裡跟生了根似的顧準拖走,一面對許茂道:“今日有花市,我想順道去看看,二表兄可有興趣?”
許茂自然是沒意見的,難得還表現出一點興趣:“現在也有花市?”
顧香生笑道:“每天都有,不過視季節而定,品種也不一樣,一般來說初一十五的花商最多,春天品種最齊全。”
話說回來,顧香生與這位二表兄其實也相差沒幾歲,不過兩人的共同話題卻寥寥無幾,若能聊上幾句,也免於一路尷尬。
許茂道:“四表妹精於花道麼,不知喜歡什麼花?”
顧香生:“精通說不上,只是平日裡喜歡伺弄罷了,喜歡的也很多,不過我自己種的多是茶花為主。二表兄這是頭一回來京城考試麼,不知考的是明經科還是進士科?”
許茂:“大兄考進士科,我考明經科。”
顧香生很驚訝,她也是隨口一問,本以為兩人應該都是考明經,沒想到許應竟然選了進士。
“看來大表兄定然是才高八斗,文采斐然之士!”她不由讚歎了一句。
許茂卻道:“明經科也並不容易,你大姐姐將要結親的王家,當朝尚書令王郢,正是明經科出身!”
顧香生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失言了,本是隨口稱讚許應,沒想到將許茂給得罪了,忙補充一句:“聽說明經科也是極難的,那我就先祝二表兄你們一舉高中,雙雙及第了!”
許茂這才唔了一聲:“那就多謝四表妹的吉言了。”
顧香生暗暗咋舌,便也不敢再和許茂隨意說話了,免得無意中又傷了這位二表兄的自尊心。
幾個人來到花市,這裡已經將近中午收攤時分,零零落落,花沒有幾盆,都被太陽曬得焉搭搭的。
許茂奇道:“京城花市是這樣的?怎的比蓀州那邊還蕭條?”
顧香生:“我們來得不巧,花市卯時就開,現在已經快收攤了。”
循著街道走了一段,顧香生卻好似發現什麼,徑自朝旁邊一處走去,花商正準備將這些花一盆盆裝上車載回去,見有客人來,忙露出笑容介紹道:“小娘子這是看中了什麼,昨兒我家剛生了個大胖小子,新喜臨門,您若是看中了,價格好說,就當為小兒積德了!”
旁邊碧霄嘰的一聲笑出來:“掌櫃的,我們上回來,你也說剛生了兒子,價錢好說,你這是天天生啊,也不怕將家裡娘子給累壞了!”
花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