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其中像將樂王府老王妃和靈壽郡主魏初,萬春公主等,這些人俱是女眷,於大局關係不大,與顧香生也素有舊交的,夏侯渝便沒將她們列入名單中,反讓她們留下來,繼續在原處居住,又派了士兵保護,避免她們受到騷擾。
至於那些魏宮裡的內侍奴婢,夏侯渝簽了手令,給他們發放遣散費,一一遣散,少數像楊谷那樣的近身侍從,則被允許跟著魏臨赴齊。
這些事情梳理起來並不複雜,但真正做起來,卻是千頭萬緒,譬如清點魏宮財物一項,沒有一月兩月,必然是做不完的,魏國宗室也不可能一口氣就送過去,還得分批護送。
如此這般,待忙到來年一月時,魯巍就發現肅王日復一日逐漸焦躁起來,整個人由裡到外透著一股焦灼,也並非待人處事變得暴躁,但魯巍與他相處久了,自然有所感覺。
魯巍不明原因,便尋了個機會私下問他:“殿下近來可是水土不服,身上不爽利?”
夏侯渝卻道:“我少年時在魏國度過,如何會水土不服,倒是軍中有些將士不適南方溼熱,紛紛病倒,軍中醫師不夠,還得從城中多尋幾個大夫來看病才是。”
魯巍心說你既然沒有水土不服,那為什麼渾身都焦躁不安,但這話有些交淺言深,卻不太好說出口,他為人謹慎小心,這陣子雖然因為朝夕相處的緣故,兩人熟稔了許多,不過魯巍在沒有充分了解這位肅王殿下的性情之前,絕不會胡亂說話。
但他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夏侯渝見狀就笑道:“魯將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難道我是很不好說話的人麼?”
魯巍暗暗鬆了口氣,心說你沒笑之前是挺嚇人的,而且越發像陛下了。
“我見殿下近來有些抑鬱寡歡,不知是否擔心交接不利?若是如此的話,大可不必擔心,魏國已降,餘下瑣事不足為慮,軍中士兵我也下令嚴加約束,斷不至於發生像之前那樣滋擾百姓的事情了。”
夏侯渝嘆道:“亦秀誤會了,你帶兵素來軍紀嚴明,眾所周知,些許害群之馬不足以說明什麼,我之所以神思不屬,非因這裡,乃是另有緣故。”
魯巍今年不到四十,並非世家出身,而是透過武舉當上武將,後來被皇帝破格提拔,又靠著實打實的戰功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可以說是寒門子弟出類拔萃的典型範例,他也感念皇帝的知遇之恩,其忠心自然毋庸置疑。
這些人心裡也是有一把桿秤的,諸皇子之中,他們自然更願意親近知兵而且善戰的皇子,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只有景王夏侯淳和肅王夏侯渝。
景王脾氣暴躁,難以捉摸,正常人都不愛與他共事,肅王性情溫和講理,也願意禮賢下士,難得的是自己又親身上過戰場,立過柴州的戰功,所以像魯巍,雖然與夏侯渝過往交情不深,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也暗暗點頭,覺得陛下若是屬意這位殿下,將來說不定還能出位唐太宗。
可以說,齊君這些年在提拔寒門子弟的事情上卓有成效,軍中雖然也有鍾銳賀玉臺那樣世家出身的武將,但像魯巍這種也不在少數,再過數年,他們將會成為軍隊的中堅力量,這些人也很明白,他們能有今日,全得天子所賜,是以世家會為了家族利益而在政治上有所傾向,他們卻只會效忠於皇帝一人,這次齊君讓夏侯渝過來接手歸降事宜,未嘗不是存著讓他多與武將多接觸的念頭。
國雖安,忘戰必危,這次魏國打下來,很多人勢必會心生驕逸之心,覺得天下莫有與之匹敵,開始自高自大起來,但北邊回鶻人依舊虎視眈眈,西南還有大理,甚至再南邊的蠻族,也不時會起叛亂,這種時候放鬆警惕,等於隨時準備將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所以齊君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讓夏侯渝多看看天下大勢,不要像尋常人那樣沉浸在勝利裡無法自拔。
他的目的的確是達到了,這些天見多了魏國宗室的落魄,又看見昔日高高在上的魏帝,如今成了身不由己的俘虜,夏侯渝確實感觸良多,也暗暗告誡自己要引以為戒。
不過他近來焦躁不安,卻是為了另一件事。
魯巍好奇道:“殿下若是方便,不妨說出來,看我能否幫得上忙?”
夏侯渝搖搖頭:“算算日子,我家王妃怕是要生產了。”
魯巍恍然大悟,原來是肅王妃快生了,便失笑道:“殿下不必擔心,女人生孩子嘛,看著險,其實都是有驚無險,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有事的。”
他畢竟是武人,說話難免不那麼文雅含蓄。
夏侯渝面露憂愁:“話不是這樣說,聽說女人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