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寇匪應該是走投無路的選擇。
誰知道這裡的山賊竟然比村民還富有,不打劫不偷竊,還反過來嘲笑村民寒酸?
實在是太顛覆他們的想象了。
“那依你看,他們是做什麼營生的呢?”
老村長搖搖頭:“誰知道呢,靠山吃山,總不可能是從山裡挖出金子來罷?”
強盜們有兵刃有武力,村民們就算豔羨,也萬萬不敢去打他們的主意,所以兩邊就維持著這麼一種詭異的和平,彼此相安無事。
結束了山賊的話題,大家又回到愁人的現實,老村長道:“明日我們打算分成兩撥人,一撥繼續挖井,另一撥上山找水,若是你們有意,不如與我們一起,就算到時候找不到水,但畢竟你們也幫了忙,到時候我再給你們一些水,別人應該也不會反對的。”
顧香生明白,老村長就算身為村長,也得為全村人負責,就算顧香生對他們有恩,那也僅僅只是對他們家,而不是對村子有恩,所以他需要給村民一個交代,證明顧香生他們也有幫上忙,否則直接把水給他們,別人肯定會不服氣的。
“您願意這樣為我們打算,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現在水源稀缺,關乎人命,我們本也不能不勞而獲,這樣很好,明日我們也分成兩撥,跟你們去挖井和找水罷。”
見顧香生沒有挾恩索報,老村長連連道:“娘子真是明理,反是我無以為報,羞愧得很!”
顧香生笑道:“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恩,而且如今情勢如此,又不是你們有水卻故意不給,能出一份力的,我們理當出一份力,老村長願意分水給我們,反是我們應該感激才是!”
老村長道:“夜也深了,我們鄉下沒有別的,好在空屋子多,只是先前沒打掃,有些髒,若你們不嫌棄的話,就先在這裡將就一晚上罷。”
顧香生:“如此甚好,那就叨擾老丈了。我觀老丈說話文雅,莫不是大有來頭?”
老村長哈哈一笑,摸了摸腦袋:“什麼大有來頭,讓娘子見笑了!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在這裡生活,不過是先父識字,我小時候有幸跟著讀過兩本書罷了!反是娘子你們雖然身穿布衣,氣度卻不似鄉野之人,反如大戶人家出來的!”
顧香生早有腹稿:“家道早已中落,本是要去南平投奔親戚的,沒想到走了岔路來到這裡,倒與老丈結識,也是一場緣分。”
村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單調枯燥,老村長因粗通文墨而被推舉為村長,在村裡名望很高。他每天打交道的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村民,乍見了顧香生這樣說話文縐縐的,卻正好對了胃口,加上老妻治病有望,心裡放下重擔,聽見顧香生的話,更是高興。
“可不是麼,像娘子這樣的貴人,幾百年也遇不上一個,還是我們席家運氣好,要不然老婆子就沒救了!話說回來,與娘子說了這麼久的話,還不知您貴姓呢!”
顧香生沉默了片刻,方道:“我姓焦,這兩位是我的妹妹,還有兩個老家人,老柴和老林。”
出門在外,她肯定不能用顧香生這個名字了,連帶顧四,顧隱之類的,熟人一聽就知道是她,用許氏的姓,她又不樂意,想來想去,索性隨了焦太夫人的姓。
閒聊間,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正如老村長說的,鄉下地方,空房間多,不過被褥不夠,床板只能鋪上厚厚的乾草,好在現在天氣不冷,晚上只要一張薄被就夠用了。
顧香生和詩情碧霄三人一間,柴曠林泰則在另一間。
詩情碧霄怕顧香生睡得不習慣,還打算到地上睡,詩情更道:“我們到馬車上躺著也是可以的。”
顧香生好氣又好笑,一把將她們扯回來:“行了,趕緊睡罷,明兒還要上山呢,你們再這樣磨蹭,明天可就起不來了!”
她頓了頓,又道:“以後在外頭,記得我姓焦,單名一個芫,就叫焦芫。”
芫字是她方才看到芫花時隨口起的,仔細一想覺得這名字也挺不錯,芫花隨處可見,生命力頑強,雖然不是芍藥牡丹,開花時卻未必比名花遜色。
不須呵護嬌捧,無名也自芬芳。
碧霄詩情都應了下來,大家趕了一天路也都乏了,很快便都陷入夢鄉。
顧香生翻了個身,忽然想起以前在長秋殿時,她睡到半夜有些熱,踢了被子,被魏臨發現,起來給她蓋被子的事情,那會兒魏臨並不知道,她其實在踢被子的時候就順便醒過來了。
當時也許只是心裡有點甜甜的,但現在想起來,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想起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