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這——”丁氏見了之後眉頭微微皺起,不多時便認了出來。臉色頓時就不好看起來。
自家如今的情況她是知道的,老爺還想再復起,而傅家已經不是第一次拿家裡僅剩下的東西出去當錢,就連她的一些私房底都已經被老爺拿了出去,只是她沒想到,連給女兒的嫁妝,如今都已經當了出去。更何況這還是屬於那位的物件,明知道現在柳太傅盯得緊,老爺怎麼還敢呢。
“看來是認出來了。”顧靖薇揚了揚扇子,已經是五月底的時節,虧得今天還有些風吹過來,不然憋悶起來真叫人難受。
“你家老爺當出去的東西不少,我還能理解,不過這頭面卻是從你女兒手裡當出去,你說,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事情需要花費大筆的錢銀,以至於到了需要典當頭面首飾的地步。”
顧靖薇每說一句,丁氏的眉頭就皺得越發的深起來。不過她很清楚,人家既然專程請了她過來,自然就會給她一個答案,所以,反倒是靜下心來了。
“妙夢,去請那位姓武的行商進來。”顧靖薇卻叫了秒夢,去請那位要跟傅文彥做交易的行商來。她一直覺得有些事情哪怕別人說得再繪聲繪色,再言之有據,也不如自己親眼看見,親耳聽到來的實在。人從某種程度上,是慣會欺騙自己的。
丁氏微微皺眉,在那行商過來時,不著痕跡的避到了一邊。她當了這麼多年的三品夫人,見過的也有不少,直覺的她就是不喜歡這位武姓行商。儘管如此,她也還是認出了這個人,正是最近在家裡出現過幾次,跟他們家老爺走得挺近的那位。
“武先生,還不見過你家未來的丈母孃?”顧靖薇稱他為“先生”,當真是抬舉他了。五十來歲的老男人,雖然行商,但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已經讓他那滾圓的肚皮快要遮住他的視線了一臉的猥瑣模樣,叫人看了就覺得食不下咽。若不是為了讓丁氏認清楚傅文彥的為人,她也不必屈尊來見這樣的人。
“什麼?”沒等那武姓行商開口,丁氏就先差異的出聲了。丈母孃?這是怎麼回事?
“夫人還不知道麼,你家老爺跟這位‘武先生’商量好了,要以五百兩銀子,將你那漂亮的閨女嫁過去武家做武先生的第十三姨娘。”顧靖薇只把話說到這裡,相信以丁氏的聰明,不難想出來其中後續的事情。
果然,丁氏聽說之後,臉色一片慘白,人也跟著踉蹌了兩步,才穩住了身形。等她平靜下來之後,除了苦笑還是苦笑。若是旁人大概還會糾結於信或者不信這樣的事情,她卻不然。在聽到沈侯夫人的話的時候,她就相信了。
她自己的丈夫,她還能不清楚麼。當初能為了宛茹,而那樣對待自己的嫡出女兒,如今為了自己和兒子的前程,把被休棄回家的女兒賣了,這又算得了什麼。莫說是女兒,她相信,為了老爺他自己,便是她這個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他也能一併賣了。何況還只是個被休棄了,帶著不好名聲回到孃家的女兒呢。
至於女兒,她賣掉首飾,自然不會是為了貼補父親,她自己生的女兒她還能不知道麼,宛茹這是打算要在老爺賣掉她之前,先行逃走。至於家裡其他的人,她這會怕是顧不上了。
她甚至能想到,若是女兒真的跑掉了,老爺的怒火一定會燒到她的頭上來。那時肯定是要責怪她為什麼沒有看好宛茹的。又或是宛茹沒能逃掉,那時對這個家裡的怨恨。
不論是哪種結果,她這個為人1妻為人母的,都是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甚至,不管是他們哪一方都沒有對她吐露哪怕是一丁點的訊息,她完全是被瞞在鼓裡的那個。
顧靖薇一直在觀察丁氏,對於她的表現,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心了。
雖然從前她一直視丁氏為敵人,也確實是她搶走了她的丈夫,但是就衝著她過世多年,丁氏對宛瑤什麼也沒做這一點,她似乎也該領她的情的。作為後孃,對待前面夫人的嫡出女兒,就連自己丈夫都在剝削打壓的情況下,她還能做到什麼都不做,已經是盡力了。
她們其實都不是什麼好命的人,遇上了傅文彥就是她們此生最大的不幸。值得慶幸的是,她已經從傅文彥那個大坑裡跳了出來,而丁夢芹還深陷在其中,無可自拔。
“不知道沈侯夫人今天叫我來,又讓我知道這些事情,究竟是有什麼打算?”丁氏也能猜到,沈侯夫人費力的安排今天的會面,定是為了她那兒媳婦。之前為了傅宛瑤,她能將自家老爺拉下馬。如今為了不讓老爺再有復起的機會,定會有一番作為,叫老爺徹底對復起這件事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