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而親切。
魏溪閉著的眼睫一顫,收回手道:“我給您開個方子吧。”
魏夫人嘴角含笑:“好。”
魏溪不多話,自己走向書桌,不過思考了一會兒就洋洋灑灑落了筆。
魏夫人靜靜的走到她的身後,視線在女兒的面頰上徘徊一陣才放在桌上那張白紙上。
紙上的字跡剛正,力透紙背,不像閨閣女兒之手,反像是常在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將領所寫。
這筆法,明明不是魏熹平日裡所習,而是魏溪……
魏夫人身子可見的搖晃了一下,感受到手臂上鉗住的力度,她放手扣住魏溪的臂膀,瞪大了雙眼:“你……”
☆、第99章
你是不是魏溪?或者,你就是魏溪?
你是魏溪的話,魏熹呢?不,你到底是魏溪還是魏熹?
魏夫人嘴唇顫抖,臉色幾經變幻,掐著魏溪的手指越捏越緊,一雙眼忐忑不安又痛苦絕望,無數的思慮與揣測從那雙慈愛的雙目之中掙扎出來,讓原本定了心思的魏溪也不由得遲疑。
“魏溪!”最終,魏夫人的雙唇之中抖出熟悉的兩個字,隨著這個名字的出現,魏夫人好像拼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整個人半靠在了魏溪的身上,無形的堵住了她一切退路。
“你是魏溪吧?”
魏溪抿著唇,感受著母親的手貼在她的臉頰上,一點點顫抖著撫摸她的鬢角,她的眉骨,她的臉頰。
“我怎麼沒想到呢?”魏夫人彷彿在自言自語,“一個永遠睡了下去,一個卻從沉睡中醒來,幾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我怎麼沒有想到?!”
“我的女兒啊!”
我的女兒啊!此話一出,魏溪的眼眶湧出無數的淚珠,就像那蓄謀已久的洪水終於找到了缺口,爭先恐後的撲向乾涸的心田。
前世今生,她終於聽到了這句心心念唸的話,我的女兒啊!
我是魏家的女兒,不管我變成什麼樣,我在何方,處在何地,都要費盡心機爬山涉水,哪怕路上佈滿了荊棘,腳底都是血跡,我也要義無反顧的投入您的懷抱,走到母親的身邊。
為的,不就是這一句出自肺腑的心疼話語,這一個溫暖而安寧的擁抱嗎?
“……娘!”
“不哭!”魏夫人手忙腳亂的抹去她洶湧的淚珠,心裡酸澀不止又心疼得無以復加,“你這個孩子,怎麼不早告訴娘呢?自己一個人悶著,多苦啊!”
這才是親孃啊!不管遇到什麼事,永遠最先關心的是你受到的苦,而不是你對他們的欺瞞。
魏溪抱著母親的肩膀,將腦袋埋入她的胸膛之中,聽著那沉著的心跳,吸取無數個夜晚都在懷念的氣息,哽咽不言。
夏日的暖陽從門口洋洋灑灑的鋪了進來,將兩個擁在一起的身影攏在一起,彷彿從未有分開過。
魏熹變成了魏溪,可她還是魏熹。
魏夫人從年後開始,無數個難免的夜晚都在今日得到了答案。她原本有很多的問題要問,比如你是怎麼成了魏熹?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橫死?是誰要了你的姓名?你與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對你抱有的是哪種目的等等。不過,在重新將這個辛苦了一輩子,也獨立了一輩子的孩子重新收入懷抱的時候,魏夫人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心中最為重要的兩個孩子合而為一,回到了她的身邊,只這一點就足夠了!
她不是看不懂魏溪與皇帝之間若有似無的牽絆,也不是看不出醒來後魏溪對皇帝時遠時近的態度,只是,所有的擔心都在女兒撲入懷中默默不語的流淚中止住了。
這個孩子,從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天起就格外有主意。身為母親,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相信她,在她受到挫折的時候擁抱她,如此,也就夠了。
魏家幾個兄弟傍晚回來的時候明顯的發現母女兩個都有哭過的痕跡,魏憑嚇得不輕,擼起袖子就道:“誰欺負你們了,是不是族裡又有人來找妹妹的麻煩,告訴我,我去揍他們。人要臉樹要皮,那些人越來越得寸進尺了,以為爹和大哥不在,將軍府就沒男人了嗎?居然敢再而三的欺負到我們頭上,我饒不了他們!”
魏溪拉住三哥的袖子,哭笑不得的道:“有我在,誰能欺負娘啊,哥你就別咋咋呼呼了。”
魏憑根本不相信,指著她紅彤彤的眼眶道:“那你這是怎麼回事?”
魏溪看了一圈圍著的親人,坦坦蕩蕩的道:“沒什麼啊,只不過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藥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