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凜的思緒亂了,平靜的心湖被名叫一曲南山的石頭激起了層層漣漪。就這麼懷抱那女孩,鎮北將軍望向室外的傾盆暴雨發愣……大概,老天也在惋惜這個女孩子吧。
戰魂附體悄然結束,程凜恍然不知。不曉得過了多久,天已放晴,夜空中,繁星閃爍,月亮探出了頭。雨水洗刷了院內的血腥味道,最終只剩下泥土的芬芳與冷冽而清新的空氣。
問本心,程凜沉默不語,若是沒有一曲南山刺過來的一刀,自己真下得了手殺她麼?大概還會是殺吧!畢竟這女人一次又一次讓自己與身邊的人陷入危機當中。雙方陣營不同,完全不可能調和的矛盾。惋惜又如何,心疼又如何,該殺自然依舊要殺!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道理不是早就明明白白的存在自己心中了嗎?來生,願你生於普通之家,擁有普通花季女孩該擁有的喜怒哀樂,而不再整日裡陷入你死我活的爭鬥之中。
程凜到底沒放任一曲南山暴屍,仗著map小地圖,成功躲避了青桐城的防守力量,來到城外,將她簡單葬了。古人講究入土為安,過往的恩怨,隨風而逝好了。
日上三竿。
勤政殿中,五位御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個比一個的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將腦袋埋到自己胸前,讓少年天子看不見自己才好。
“養你們何用?一個個號稱杏林高手,全大周境內數得上名姓的御醫,卻都對寧國的病症束手無策,除了吊命,還是吊命!”景宗氣壞了,一伸手把龍書案上的筆架推翻,筆架掉落在地,毛筆散落一地。
下面的御醫們大氣不敢出,生怕一出聲,自己便被景宗相中,拉到寧國公主那裡去治病。問題是寧國公主那不是病,那是中了南蠻黑苗的降頭。
景宗到了此時,已經病急亂投醫了。暗衛、暗探、京城護衛,幾乎明裡暗裡所有的力量都在行動中,卻找不出可疑之人。寧國中了術,現在恍若活死人一般,連流食都喂不進去,只能靠著御醫們開的藥湯續命。身為天子,居然連自家妹子都救不了,可想而知,景宗到底有多著急,甚至,連今天的早朝都沒上!
“聖上,要不要去龍虎山傳張天師的門人來試試?”小鄧子看著景宗如此,跟著一起著急。早年裡,大周皇室一直信奉張天師,卻是隻信奉個人,並非信奉龍虎山整個門派。現在張天師不知仙蹤何處,可留下的幾個徒弟就在龍虎山坐鎮。
“也好,去請位天師過來吧。”景宗無法,找不到南蠻黑苗下降頭的源頭,寧國的小命危矣。只是,張天師這幾個弟子……景宗頗為想嘆氣。張天師驚為天人,卻不會教徒弟,或者說這幾位資質都不如何。坊間曾有傳言,張天師出於雲遊四方,一方面是不想洩露天機,另一方面,是被徒弟們給蠢走的。
“你們退下吧,要是寧國有什麼三長兩短,孤……哼!”景宗煩躁不已,卻到底沒將怒火遷移到那幾位御醫身上。降頭術這種事情,普通藥石無力,絕非一般醫者能解決的問題。
“啟稟聖上,宮外有位龍虎山的袁天師,自稱能為聖上排憂解難,正在外面候著。”殿外有小太監進來稟報。
嗯?景宗心中一動,連聲急道:“快請袁天師進來見孤。”暗衛、暗探以及京城守衛雖然查詢得熱火朝天,可寧國公主身體有恙的訊息卻被包得嚴嚴實實,外界並不知曉。這位天師能恰好出現在宮外,又說能提自己排憂解難,要麼有真才實學,要麼對方就是有確切訊息,或者根本就是下套的人。無論是哪種情況,景宗都要會會這位天師。
這位天師長得很年輕,只看外貌的話,竟與景宗年紀相仿。圓圓臉龐,稱得上是珠圓玉潤,稚氣未脫,個子不高,圓乎乎,胖滾滾的,穿著龍虎山黃色天師袍。不知為何,景宗見他第一眼,便覺得眼熟,仔細想想之後,便發現這位天師爺長得和民間年畫中的金童長得如此之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袁天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周開朝之後,對龍虎山天師教向來禮遇。開國皇帝曾經金口玉言,凡天師教教眾覲見免跪。袁天師不過打了個稽首,以示對皇權的尊重。
“免禮,小鄧子,與袁天師看座。”景宗面上平靜如常,把心底的交集全部掩飾了下去。這位天師不請自來,身為天子怎麼能先失了分寸呢。
“多謝聖上。”小鄧子這邊剛把坐墩搬上來,袁天師毫不客氣,大馬金刀坐了上去,也不說話,直接盯著景宗左顧右盼,仔細端詳起來。
這是何等的失禮,簡直在挑戰景宗的心理承受極限。可一想對方可能真有本領,此次來若是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