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那個斷了手臂的後生,當然,當年的後生如今已成了跟麥爺爺一樣的鬢髮斑白的老人。
狼這東西,論爪牙之利,筋骨之強,遠遠比不上許多其他猛獸,甚至許多食草動物都比他們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它的可怕之處就在那一股狠勁兒和不死不休的氣勢。尤其當數量是複數時,他們甚至可以圍捕體積力量比他們大上許多的獵物,俗話說猛虎還怕群狼呢。
而現在,十幾條無比兇殘的狼就守在山洞前。
到這個世界以來,麥冬遇到的動植物要麼全然陌生,要麼似是而非,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與地球上幾乎完全一樣的生物。
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寧願那只是長得像狼的某種不知名動物,最好生性溫和,草食為生。
但隨即她便哂笑了一下,笑自己自欺欺人。
外面那陣勢可不像是生性溫和的草食性動物的舉動。
那是狼,貨真價實的狼。一匹殘弱老狼就能讓五個手持武器的成年男子吃大虧,而現在,她數了數,現在外面足足有十五條狼。
十五條狼對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十八歲少女,結果根本就不用推測。
麥冬打了個寒戰,一時間腦袋裡盡是些可怕的念頭。
她打不過狼的,一條都不能更何況一群;爺爺說狼耐性很好,為了狩獵幾天不吃不喝都行,難道它們要一直圍在外面麼?而且它們狼多勢重,還可以輪流守著,她卻只能困守在山洞裡,時間一長最後的贏家肯定不會是她;而且她吃什麼喝什麼?儲存的魚省著點吃也只夠四五天的;仙人掌還有幾片,但放久了已經開始發蔫兒;水更是隻有暫時充當魚池的小坑裡的水,解渴倒是可以,但實在不夠衛生……
亂糟糟地想了很多,隔一會兒透過縫隙向外看。狼群依然一動不動地蹲坐成扇形,絲毫沒有放棄的樣子。
她閉著眼睛,背部挺直,緊緊地靠坐在石壁上,平緩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正面對上她自然必死無疑,但她還有一道屏障。
一道將山洞緊緊堵住的碎石堆積的石牆。儘管不夠堅固,但卻能將狼群擋在山洞之外。而看它們的架勢,顯然並沒有聰明到想到將石牆推倒。
十幾條狼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地守著她吧?耗下去她不一定會輸。
所以她暫時還是安全的,不能自己嚇自己。
心跳漸漸平穩下來,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
於是站起身,環顧黑魆魆的山洞,摸索著盤點起自己的所能利用的物資。
半乾和全乾的魚片若干,省著點吃可以撐三天左右;活魚幾十條,超過兩指長的大魚九條,每頓一條又可以撐三天,剩下的小魚數量雖多但體積太小,一頓兩條可以吃五六天;仙人掌九片,雖然發蔫兒了但還是有不少水分的,可以作為水分補給——實在不行,不考慮衛生的話,她還有水坑裡的水可以喝,那也足夠十幾天飲水所需。
這樣一算她至少可以支撐十一天,而且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她曾經看過一個新聞,煤礦坍塌後被埋在地下的礦工僅靠喝汙濁的地下水生存了幾十天。與之相比,她的情況已經好多了,至少她還有吃的,飲水相比礦井中的水也還算乾淨。
山洞外狼嚎此起彼伏,但麥冬已經平靜下來,便也不覺得那麼害怕了。
相反,她還仔仔細細地觀察了那守在洞口,隨時準備將她當做盤中餐嚼碎吃下的狼群。
一共十五條狼,身形中等,與家養的土狗差不多大小,區別之處在於直直翹起的狼耳和略長的上顎。它們毛髮短粗,月光下毛色難以辨認,好像是灰黑混雜,看上去並不怎麼威風。
月光清清涼涼水銀一般灑下來,兩山間的小溪彷彿也變成了一條水銀做的河流,靜靜地流淌著。狼群背對小溪,在月光正熾之處沐浴著月光,渾身罩上一層冷清的光輝。
麥冬分不出公母,所有的狼在她眼中幾乎都是一個樣子,但有一條在最中間靠前的位置,其他狼隱隱以它馬首是瞻,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頭狼。
它們階級分明,十四條狼像行星圍繞著地球一樣拱衛著中間的頭狼。頭狼外表並沒有多麼出眾,頂多就是看上去比較強壯,皮毛比較整齊。它一動不動地蹲坐著,兩耳警覺地翹起,綠幽幽的眼睛黑暗裡彷彿兩朵漂浮的磷火,定定地朝著洞口的方向凝視。
麥冬雙手握拳,緊屏呼吸,壯著膽子與那雙眼睛對視了一下。
兩朵磷火立刻跳動起來,磷火下露出雪白尖牙的部位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