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廢掉了,你敷衍他那套說法,他竟然肯信。”常潤之搖頭嘆道。
劉桐笑說:“這不是好事兒嗎?他肯信,總比不肯信要簡單多了,不然還不知道他要如何煩我呢。”
劉桐最近的事情多,修訂新典工作繁重,他也不耐煩管岑王那點兒破事兒。
有關岑王府的流言漸漸平息了下來。
泰昌帝自登上帝位,一直在勵精圖治。但他不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帝王,不會像歷任帝王一樣,上位之初就要顯示其能力卓絕而辦幾件驚天大案,或為顯示其勤政,而宵衣旰食,置龍體健康於不顧。
他是在朝時理政,不在朝時,如何放鬆如何來。
言官們對此有些看不上眼,但畢竟泰昌帝治國沒有絲毫懈怠,也沒有犯過任何差錯,所以御史們捏著這一條,總要等到有例項之後,才能出言勸諫。
泰昌三年初,朝堂平定。
劉桐作為榮郡王,主理刑部,在調審刑部各陳年舊案、疑案的過程中,他潛移默化地開始調整刑部職權。一年下來,刑部諸人也看出了劉桐的意思。但到底劉桐還沒有做出將刑部各官員削官降職的事情來,所以大家也只是私底下揣測,有人甚至誅心地認為,榮郡王這是在總理刑部職權。
劉桐倒也不管大家如何議論,待時機成熟之時,他上書一封給泰昌帝,言明權責模糊的弊端、官員冗雜的弊病,以及對補缺官員多為貴族子弟,雖出身高門,卻實無能力的憂慮。
劉桐表示,希望泰昌帝可以據此對刑部以及其他職能部門作出調整,廣納賢才,廣開文武恩科,使天下共治。
朝臣們多半都是出自貴族,對寒門子弟向來不屑,當然不會希望寒門子弟躍居頭上,立刻便對劉桐的諫言進行激烈的反對。
以往科舉制度選官,其實多半是作為貴族子弟的助手而選的,也因此科舉制能夠得以實行,貴族中人也對科舉制有所重視。
畢竟若要推家族子弟出來任官,尤其是出外任屬官,若是治理當地不當,傳回來總會使家族臉面無光。若能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子弟在旁輔佐,治下有了保障,名聲也能好聽些不是?
但若要寒門子弟取代貴族子弟的任官,這是放在任何一戶貴族之家都不願意看到的。
文臣反對得厲害,筆桿子嘴皮子一刻不停。
武將也反對,直說帶兵打仗寒門子弟懂個屁,以為讀了兩本兵書就能治軍了嗎?
迫於朝臣們的壓力,泰昌帝對這道奏章留中不發。
但畢竟是沒有駁回。
朝臣們如臨大敵。
散朝之後,劉桐留了下來,進到勤政殿與泰昌帝單獨奏對。
遮蔽左右之後,泰昌帝皺眉道:“看來你所建議的這些東西,觸犯到了大家共同的利益。”
劉桐一笑:“是啊,臣弟還是頭一次,看到文臣武將這般團結一心。”
泰昌帝也笑了。
“朕的目的不在精簡機構,若是機構冗雜能使政令通達,朕也懶得廢這番功夫。多養幾個朝臣,朕又不是養不起。實在是如今官位冗雜,官員太多,非但沒能更好治理天下,反倒是使得一些政令無法準確快速傳達。這有違朕的初衷。”
劉桐頷首:“臣弟已經做好準備,要和朝臣們打一場拉鋸仗了。”
“你可得小心,朝臣們會怕朕採納你的諫言,下一步估計就要開始打壓彈劾你了。”
劉桐拱手道:“臣弟明白。”
果然如泰昌帝所說,第二日,朝臣們的奏摺便如同雪花兒一樣,從宮外遞到了泰昌帝御案上。
大多數人先是讚許了劉桐一番為天下計的心,然後就開始例數大魏祖宗規矩,及至說到先帝在位時,朝中官職便是如此設定,從一品到九品,從中央到地方,完善且健全,如何能輕易修改?
從前元武帝在位時,朝中官職設立確實沿用先祖,但大概是為了彰顯巍巍皇權,元武帝在位後十年,朝中官員的數量越發多了,同一官職,從任用幾人到任用十幾人的事情屢見不鮮。
人是多了,可事兒卻沒變少,反而因為官員同僚之間的權責不分明,使得臣子們之間產生齟齬,有好事兒則爭搶,沒好事兒則推脫,政令如何通達?
但大臣們都抬出先祖來,彷彿泰昌帝若是採納了榮郡王諫言,便是數典忘祖一樣。
泰昌帝將這些摺子,仍舊留中不發。
這下朝臣們就更心急了,覺得泰昌帝真的是對榮郡王所說上了心。
新一輪的對榮郡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