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果真做下這些事情,自然是該問罪論處的。可到底兗州此地,朝廷向來管束不周到,若驟起發難,怕是……”
立刻便有人上前附和,還將魏高祖搬了出來。
“高祖未起事時,曾得兗州三大族恩惠幫扶。大魏建朝後,高祖也默許兗州由齊、魯、宇文三家壯大家族,是為報恩。如今齊、魯兩族後人做錯事,罰自是應當,但臣以為,還是要小心謹慎、循序漸進為好,免得將之惹急,事態發展不好收場……”
“陛下,大族之中,自有害群之馬、城狐社鼠之輩,臣私以為,齊、魯兩家做下此等事的,必定不會是其全族人。揪出其族中大逆不道之人即可,萬不可遷怒他人,傷及無辜啊。”
“是啊,是啊……”
一時間,太子一系和祝王一派的人紛紛出言附和。
祁王按兵不動,禮王但笑不語,岑王則是似笑非笑,站姿仍舊不那麼規矩。
有希望息事寧人的,自然也有主張一鍋端了兗州三大族暗地統治的。
“我大魏國土,劉家天下,豈容他姓之人隨意糟踐?”皇室中一位老王爺聽得朝臣們出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頓時站出來怒喝道:“你們一個個拿著朝廷俸祿,辦的就是和稀泥的事兒?!”
老王爺這話朝臣們可不敢認,紛紛發揚自己的口才,把老王爺直氣得吹鬍子瞪眼。
正直的朝臣們附和著老王爺說的話,與方才那一派人當朝辯論說理了起來。
兩派人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
元武帝沒有制止的意思,瑞王便悄然退了回去。
劉桐上前,在瑞王耳後輕聲道:“五哥,父皇怎麼只提了齊、魯兩家,那宇文家派人刺殺你的事呢?今日之前父皇可派人同你說明了?”
瑞王眉眼沉沉,輕聲道:“沒有。”
“沒有?”劉桐頓時皺緊眉頭:“那……”
“父皇若是主動提,聽著便是;父皇若是不提,你也別吱聲。”瑞王叮囑了一句,靜默地站著,聽著朝臣們的爭論。
劉桐咬了咬下唇,隱晦地朝元武帝的方向看了一眼,暗含恨意。
他忍了半晌,拳頭攥在手裡,修剪平整的指甲幾乎都能嵌到掌心的肉裡。
但他還是沒忍住。
要是有個萬一,這會兒他五哥可就死在兗州那地兒了!哪怕最後有驚無險,父皇又怎麼還能是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劉桐心中的怒氣直往上衝,大殿之上朝臣們此起彼伏的爭論聲嘈雜得更讓他情緒暴躁。
“父皇!”
劉桐忽然出列,大踏步朝前走了兩步,眼中竟綻出些許血絲,整個人的表情尤為可怖。
他這一聲突如其來,瑞王並沒有預料到,大殿上的其他人也都被嚇了一跳,一時間,大殿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劉桐提了口氣正要開口,身體卻冷不丁一晃。
瑞王伸手抓了他手腕往回一拉,目光凌厲地看向了他,眼中的詫異猶存,還有一閃而過的焦慮。
第一百四十三章 廷辯
這樣的近乎急迫的神情,劉桐幾乎從未在瑞王的臉上看到過。
他的五哥,一向淡定從容,從不會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然而今日卻因為他……
劉桐心裡微酸,嘴裡卻發苦。
兄弟二十年,他知道五哥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
五哥不讓他開口。
可他已經忍無可忍了啊!
劉桐咬了牙關,瑞王見他沒有出聲,鬆了口氣,轉而對上首的元武帝拱手道:“父皇,齊、魯兩家罪行昭昭,罪證確鑿,理當問罪。兒臣認為,為此爭吵,並無必要。大魏開國便制定《大魏律》,逐年修改完善,到如今,上至皇族權貴,下至百姓平民,凡犯事者,都應依大魏律例,該如何判,便如何判,該如何罰,便如何罰。”
說到規矩這樣的事上,禮王不得不站出來附和道:“父皇,兒臣認為,五弟所言極是。大魏律例既制,便該遵之。不然,又要此律例何用?”
兩位王爺開口說《大魏律》,朝上的其他大臣便有些不敢接話了。
《大魏律》是大魏建朝時,魏高祖命人編纂,誰要說可以不遵大魏律例,這不是公然把把柄往人手裡送嗎?
元武帝凝眸沉思。
見元武帝有些意動,太子和祝王頓時著急,暗自給自己派系的人使眼色。
立馬便有一人出列道:“瑞王爺和禮王爺所言不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