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同心,一點小事相互不讓。就要天天吵架,日子簡直沒法子過。大人難受,孩子們遭罪,下人看笑話,也會不尊重主子。
家不成家了。
“在你姨母家,過了兩個月的清淨日子,沒這些人事繁雜。我真是過得神仙一樣。”景氏嘆氣道。“耐心也沒了。”
景氏在安家是親戚,諸事不管,每天都能睡得安穩踏實。
她其實很討厭處理家務事。更不喜歡掌權。
現在,剛剛回到家裡,二房不歸、老太太連個信兒也沒有,光這兩件事。自然又是一番氣受。
陳七娘和凌青菀對視一眼。
“娘,您別生氣了。”陳七娘安慰景氏。“屋子裡的光已經暗淡了,收拾也來不及。咱們乾脆別收拾了,今天先胡亂睡一晚。
不如把孃的東次間收拾出來,請了三叔三嬸和堂妹們。點了爐火,燙了好酒,咱們逍遙一夜。喝酒吃肉。”
景氏眼眸微亮。
這倒也是個極好的主意。
今天已經累了一整天,假如再收拾。還是要累到半夜。
還不如暫時擱置,等明天白天再說。
“這樣也不錯。”景氏笑道,“你姨母還送了只整羊,今晚烤羊頭下酒。”
她的心情,頓時大好。
當初叛亂之後的死裡逃生,他們都沒有慶祝過。如今,就當補回來。
“太好了,我正想吃烤羊頭。”凌青菀拊掌應和。
大哥凌青城跟著笑了:“七娘最有主意。”一副“我媳婦很能幹,我很榮耀”的姿態,惹得景氏和凌青菀笑個不停。
陳七娘羞赧低下頭。
陳七娘嫁過來時間不長,又逢大災,但是她適應得很好,已經有了種家的感覺。
她胸有大志,想去運糧賺錢,婆婆和丈夫都支援她;她一個小提議,婆婆和小姑子立馬附和,愛護她;丈夫唸書,從來沒做過生意,但是能力出眾,一學就會,本事過人,又處處尊重她。
陳七娘羞赧的笑容裡,添了幾分愉悅。
下人們果然暫停收拾,立馬去打酒、烤羊頭。
三叔和三嬸也應邀而來,帶著他們的兩個女兒。
景氏讓蕊娘過來叫爹孃。
蕊娘嬌憨可愛,並不怕人,笑嘻嘻叫了“爹孃”,然後就和凌青桐、兩個堂妹去院子裡堆雪人。
很快,天完全黑了下來。
院子裡點了燈籠,紅光匝地。地上的雪,映襯著燈籠的光,泛出紅色的剪影。
景氏把從安家帶回來的三盆梅花全擺上,芳香馥郁。
這三盆梅花,其中兩盆是安簷送凌青菀的,另一盆是姨父送的。
“恭喜三叔高升。”喝酒的說話,大哥凌青城先給三叔敬酒。
半個月前,三叔已經蔭蒙了朝奉大夫,從六品的官。雖然是閒職,卻也有些俸祿,更算個事業。
以後也是官,受人尊重。
這是凌青菀姨父安排的。
“哪裡話?”三叔有點不好意思,“還不是安尚書幫忙。。。。。。”
“這是好事啊!”景氏立馬打斷他,“咱們家沒個當官的,也沒有門路。往後,侄兒們就要靠三叔提攜了。來,你們兄弟都敬你三叔一杯酒!”
其實,凌青城兄弟,是不需要三叔提攜的。他們有姨父和舅舅。再說,三叔那小官也提攜不了他們。
但是,景氏這麼說了,打住了三叔的話題。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必要拿出來說。
更不能輕易洩露出去。
家裡還有二房。
二房那對夫妻,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性格極其相似,非常不好纏。
“三叔,侄兒也恭賀三叔高升。”凌青桐年紀小小,端了酒盞對三叔道。
三叔果然不再多言,笑呵呵喝了下去。
安肅對三房夫妻的承諾,說給三叔和三嬸的兄弟安排蔭官,已經都做到了。
他們夫妻的心,就全部偏向了長房。
大家喝酒到亥初,說了好些話。
三叔性格豪邁,常年在外頭玩,知道很多趣事。從前他顧忌侄兒年幼、長嫂守寡,不敢常來。怕給大嫂添口舌是非。
如今,侄兒成親了,三叔也是頭一回在長房喝酒。
酒勁一上來,話題就開了。三叔說起話來,風趣幽默,知道的趣事又多,是內宅女人沒有聽過的。既好玩又新鮮。惹得大家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