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落辭空洞的眼,顫聲道:“落兒你不要這樣嚇我”
沈落辭空洞的眼睛在聽到“落兒”兩個字時有了一絲焦距,但隨即一閃即逝,只剩下無邊的空寂。
徐懷瑾捕捉到了沈落辭眼中這細微的變化,眼中頓時波瀾萬千,怔怔坐在床邊看著沈落辭。
許久,他緩緩閉上眼睛,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的,對葉庭柯道:“你見過楚闌麼?”
葉庭柯被徐懷瑾這一問有些糊塗,“幾年前見過一眼,怎麼了?”
徐懷瑾睜開眼,定定的看著葉庭柯,眼中猶如黑譚般的死寂,沒有一絲光亮,讓人覺得窒息,“你幫我做個面具,做個”徐懷瑾聲音澀在喉嚨裡,頓了頓,才艱難的將最後幾個字吐出,“做個和楚闌一樣的面具”
葉庭柯反應過來後震驚無比,不可置信的看著徐懷瑾,“你是要?”
徐懷瑾轉過眼去,看著床上的沈落辭,手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頰,“對”
葉庭柯憤怒的將徐懷瑾的臉扳了過來,盯著徐懷瑾的眼睛道:“你知道你要做什麼嗎?”
徐懷瑾嘴角浮出了苦澀的笑,眼中滿是傷痕,“我知道。”
葉庭柯看著徐懷瑾的樣子心中一澀,鬆開了徐懷瑾,轉過頭去,聲音堅定道:“我不做。”
徐懷瑾沒有回話,屋內一片寂靜,過了好久,才聽到徐懷瑾輕如呵氣的聲音,“你以為我想麼?”
葉庭柯沉默著,徐懷瑾看著葉庭柯的背影,輕聲道:“我就求你這一次,幫幫我,好麼”
葉庭柯終於回頭,“我這是在幫你?!”
徐懷瑾看著他,眼神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卻又帶著義無反顧的堅定,“是在幫我,她若是有事,我”
後面的話沒有再說出,葉庭柯心中卻明白,沉默半晌,低聲道:“你晚上,來我這拿吧。”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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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瑾靜靜的站在鏡子前,眼中滿是悲涼。
他輕輕的拿出錦盒中那層薄薄的皮,覆在了臉上,又拿起石黛在眉眼上細細的描畫著,許久,他放下了石黛,看著鏡子中那張陌生的面孔,轉過身輕聲對身後的葉庭柯道:“像麼?”
葉庭柯看著眼前戴著楚闌面具的徐懷瑾,這張臉稜角分明,帶著一絲冷峻,不似徐懷瑾那般柔和秀美,只有一雙眼睛沉靜如秋水,又帶著清煙一般的哀傷,只有這雙眼睛,是他熟悉的。
葉庭柯看了半晌,道:“除了眼睛,其它都很像了。”
徐懷瑾自嘲般的一笑,淡淡道:“那也只能這樣了,我去陪她了,你早些休息吧。”
葉庭柯看著徐懷瑾走出房門,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高傲如他,卻心甘情願的做另一個人的替身,心甘情願的被自己喜歡的女子當成另外一個人
夜色已經很深了,天氣格外的亮,帶著濃濃的霧氣,沁到人心裡去。
徐懷瑾在沈落辭房門前停住了,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濃的像化不開的墨,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一片無垠的深黑,空曠的讓人害怕。
他站在這個門前,細細的回想著那個雨夜,那個沈落辭將他當成楚闌的雨夜,回想著沈落辭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全都刺入心底。
許久,徐懷瑾推開了房門,桌上的蠟燭快燒到盡頭了,不停的閃爍著,像是嘲笑。
他接了一根蠟燭,一滴燭淚滴在他的手上,蒼白的肌膚泛起了紅暈,他伸手抹去,卻還是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輕輕的白痕。他看著床上的沈落辭,她還是和下午一樣,躺在那裡,眼神空洞無比,毫無焦距。
徐懷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緩緩向沈落辭走去,這短短几步,他卻走的那樣艱難,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充滿了痛楚。
他在沈落辭床邊坐下,手輕輕的撫上沈落辭的臉,將她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他斂去眼中的情緒,柔聲道:“落兒,我回來了”
沈落辭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有了些反應。
徐懷瑾看著她瞳孔中倒映出的那張陌生的面孔,心中一陣揪痛,不敢再看,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去看,他回憶著那個雨夜沈落辭說過的話,語調輕柔的幾近低喃,“落兒,你爹同意我們的親事了”
沈落辭的眼珠微微一晃。
徐懷瑾握著她冰涼的手,“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沈落辭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話。
徐懷瑾俯在她眼前,讓沈落辭更清楚的看見眼前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