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部分

然後女孩子不自然地咧著嘴的傻樣兒便被永遠地定格了,被自己的母親珍藏成孤單寂寞時的慰藉。

翻一張——

蘇以荷忽而揉了揉眯著的眼,睜大了看,微張著嘴,兩個男孩子。

一個酷酷地偏著頭不看鏡頭,另一個孩子幾乎趴在前者的肩膀上,正跟冷著臉的男孩叫喚著。

俊秀的小臉,倔脾氣的嘴角,可不是少年容恆的縮小版,只是那時臉上的稜角尚未擴散開,小小的臉蛋還是柔和的童裡童氣,只是那雙眼睛,像是。。。被搶了玩具一樣,固執地僵持著,就是不看向這邊。

像是從這一張開始,容恆就走進了潭繆晨的生命,走進了許許多多的譚家、容家、以及秦家的後輩作為背景的原野,然後他兀自地囂張著,被黑白彩色編織成固執本色,穿越多少個年輪,重新活躍在蘇以荷的眼下,一如十二歲那年闖入她貧瘠生命裡的冷漠寡言。

像是過往和現在的裂痕,那些灰暗模糊的地帶,忽然就銜接上了。

敢情一直都是這種冷麵大爺的調子。

和溫和的秦翊,頑皮的潭繆晨,格格不入,又形影不離。

不過現在好像,容恆似乎和潭繆晨走得近一些呢。

和秦翊的生活,很少有交集。

成長的路途裡哪怕是細微的波動,都有可能扯開這些年輕敏感的心。

這樣柔和的燈光下看著那些男孩成長,看著那些女孩歡笑。

然後必可避免地,蘇以荷就目睹了一抹蔓延著柔和底色的肖像。

一個白皙素淨的女孩子,總是愛穿著百褶裙,長長的頭髮烏黑地蓋住了肩膀,端正美好地在春日楊柳下面淺笑,柳條被點亮,隨風盪漾,生動細軟。

這個女孩開始靜謐地出現在許多照片的一角。安靜而不張揚。

往往身邊有很多的人,沒有形象歪著脖子的潭繆晨,依舊沉著臉的容恆,還有遠處放風箏的秦翊,還有許許多多陌生的學生裝的孩子,他們各成一色地在湛藍的天空下綠蔭如流水的早地上嬉笑玩耍。

那估計是個很美好的春天裡舉行的一次很普通卻很幸福的春遊。

她以為是哪一家不知曉的後輩。

卻在下一張翻開時。

指尖開始停留。

好像那種酸澀是層次遞進著緩緩鋪陳在她面前的。

就在那裡無聲無色地等著她去掀開他們的曾經過往裡的年少心事。

容恆牽著女孩的手,潭繆晨揹著書包大咧咧地跟在後頭,再後頭是一隻手插在上衣口袋裡的秦翊,背景是人來人往的馬路,他細心地牽著她,他們笑著笑著就淡了都市車水馬龍的匆忙。

容恆的劉海被風吹起,男孩子側著臉暖和的姿態像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臉上的表情,絕代風華。

他不冷著臉的時候,嘴角輕柔掀起露出白色的牙齒,眼睛彎成一牙新月的樣子,風華絕代。

女孩子有一雙極為細緻的眼睛,毫無雜色淺淡整齊的眉黛,襯配得美極。

那是年輕稚氣的生命開始了微笑。

阿媽說過,小荷的眉眼是最有韻味的江南女兒的細膩。

是不是所有柔和美麗的東西都是相似的,比如半月一樣澄澈的眼睛,細細的柳葉眉。

或許女孩子素淨的姿態像是一個不可摧毀的信念,在他的心裡,紮上了深深的根。

所以才是那麼溫暖的一面蘇以荷獨獨有幸地窺探到,然後又猝不及防地丟失掉了。

其實我若早知道你有這麼一層偏好,就不會這麼難過的。

虧我還多少個日夜難眠地想,為何淡漠的他和初見的陽光的他是兩面的不一。

可是答案的得來,這麼突然,我忽然害怕知道,不想探究了。

會不會更深的一層牽扯裡,是我再也不能承受的悲慼。

這個女孩子,她在哪裡。

她在容恆的過去裡到底留下了什麼,又帶走了什麼。

而現在,她在哪裡,又是否一直牢牢地佔據在那個少年凝望天空的視角里,不停地幻象成各種風情。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蘇以荷感覺那後頭,必然有狂烈的情緒。

不是深濃的喜,便是粘稠的悲。

前者是他們緊緊握著的手在陽光下的柔和剪影。

後者為什麼就一定留給她。

蘇以荷發現照片上有一滴的水漬暈染,觸電般地擦去,恐慌地隴起所有的碎片一樣的曾經,緊緊地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