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盒子,裡面果然有白紙,背面朝上放著,只能依稀看見黑色的字印。
“這張方子缺兩味藥,單是方子只能止住血,無法根除病因。你替我把後頭的兩件事都做了,我就把另外兩味藥告訴你。”
“他可是你兒子。”我說:“你就不能一次給足,讓他少受點罪麼?”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透著莫名的傷感——
“他,不是我兒子。”
“什麼?”我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紀如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背後——
“他的父親是福王平陸。”
“什麼福王什麼平陸?”我突然感覺有人在我耳朵旁邊打鼓,聽得我心中一陣煩躁。
我說:“太上皇,做人要厚道,您要是覺得南宮待著寂寞臣可以喊人帶你出去玩,可這樣興風作浪就不對了。”
“現在是難得的太平盛世,西北的事情也緩和了,國庫充盈官風嚴謹,就連都察院都比往年安靜。”
“允琦是關了他哥哥,也廢了您。可他虧待過您麼?他把您供在這裡每天好吃好住的,把受苦受累的活都一個人攬下來,他容易麼?”
我說:“您要真覺得不安生,就繼續鬧。您要心疼這個兒子,就惦念著他從小沒了娘,又不招您待見,可現如今也沒虧待您的份上,給他些清淨日子吧!”
他看著我嘴角突然陰冷地笑起來。
“你一口一個允琦,這是怎麼回事?”他說:“這可是大不敬!”
他見我不說話,慢慢道:“果然,找你來是對的。”
“只有你,才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他伸出手,手指摩挲著裝著藥方的盒子,道:“他的確是我哥哥平陸的孩子。”
“他的母親在嫁給我之後與我的兄長私通,此事還殃及到太醫紀辰,有人因為紀辰說了實話而殺他,還帶人滅了他滿門。”
“不知道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腦中空空一片,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他繼續道:“我原本就疑心這個孩子的來歷,又加上紀辰死得奇怪,但除此我也沒有別的證據。”
他指了指紀如月道:“直到她出現。”
紀如月說:“我父親死之前知道自己會有一劫,寄過一封家書到蘇州。”
她說:“柳公子,我們的相遇不是巧合。”
我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故意跟我撞見,取得我的同情,打算報仇雪恨禍害我一家?”
紀如月道:“我只是想讓柳詹死而已。”
我說:“你完全可以多活幾年,等他死不就得了?這麼成本低廉回報豐厚的事情,你卻偏偏不願意。”
紀如月笑道:“因為我知道,搞不好哪天我就死在他前頭了!”
我看著她臉上的長疤,默然。
紀如月說:“那次遇襲,蕭華衣碰巧趕來,你就不覺得奇怪麼?”
“按時辰,他應該還在當值才對。”
我不說話,因為我說不出話。
“這道疤,就是他給的。”紀如月突然自嘲地笑了兩聲,道:“這個世界給我的傷還真是多!”
我猛地發現,我只是在和兩個瘋子說話,因為他們所說的,我都無法理解。
他們就像兩個絮絮叨叨自言自語的人,他們想做的只是說話而已。
他們的影子隨著火光跳動,映在雪白的牆上,像兩個不甘寂寞的靈魂,掙脫著無形的牢籠,彷彿見到誰都想咬一口!
不行!
我一定要走!
要離開這裡!
我用手撐著地站起來,想轉身離開,紀如月突然檔在我面前,詭異地笑著。
“藥,不要了麼?”
藥
我聽到天德帝的聲音緩緩響起:“第一件事。”
“找到一張遺書。”
“什麼遺書?”我問。
“他母親的遺書。能證實他真實身份的遺書。”
“他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真的就這麼重要?”
“重要。”他道:“因為他已經擁有了殺我的能力。”
我說:“你是不是傻了?他幹嘛要殺你?”
紀如月在我身後淡淡道:“福王平陸,就是慶曆太子。”
第四十五章 姜探花的麻煩
“哇!——鬼啊!——”
冼清一見到我就一邊哆嗦一邊大喊一邊朝床腳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