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一直在盯著我看,彷彿要從我臉上看出一個洞來。
我則一味地裝聾子,充可憐,表示近日比較忙,疏忽了他的人生大事,真是不好意思。
他還是一副不把我剁碎了做人肉包子不甘心的表情。
於是我很誠懇地告訴他,事已至此你也只有照辦,找我已經沒用啦!你有這份閒心把我拖到這裡來揍一頓還不如想想聘禮挑些啥。
“聘禮?”薛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柳聞燁,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袖手旁觀?”
我:“”
我只是在蕭人精點撥之後發現什麼都不做最合算。
我是誰呀?資歷、品階、薪水還有身高,在帝都都是甩尾巴的那一堆,我們家也就我爹有名了點兒,老家在江西雖是書香門第可也不算豪門大戶。
而我要面對的兩個家族,一個是世襲宗人令,什麼貴妃皇后皇子東宮,要想有個正式的頭銜必須過他這關,還有一個豪門出過開國元勳還出過三朝元老,據說這個三朝元老還打過皇帝的屁股,打完之後小皇帝還哭著鼻子被老孃牽著去道歉!
這麼牛的後臺,別說是我了,就是允琦也不敢拆這樁婚呀!
況且,南宮老太太都豁了出去,居然寫信跟陸家挑釁!
陸家的歷史比南宮世家悠久,不但底子深厚還脾氣暴躁,跟他們叫山門那是要勇氣的!
要是這樁婚泡湯,陸家馬上就能樂呵呵地揭人老底扇人耳光,別說南宮燕就是讓陸曼凌給休的,就是沒這事,南宮家嫁人沒嫁成,那也是個笑話!
誰都丟不起這個臉!
這件事,明裡頭是樁婚,暗地裡卻是幾家豪門勢力的角逐。
我摻裡頭,不是閒得慌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薛靖見我不說話,不吭氣,沒響動,立刻火了:“我就知道!你——你這個人靠不住!”
是你的運氣靠不住啊,薛呆呆。
我想了想,只能道:“薛薛,你是個男人,既然你不想跟我一樣找個男人過日子,好歹也找個女人”
他又怒““我的事要你管!”
我想著,照他這樣的嗓門,就算現在我們在他辦公室裡頭,可外頭估摸著也聽到了。
明兒個,大江南北的又要開始說我仗著老爹的威望不務正業,氣瘋正直而溫和的薛總憲了。
所以說,事實總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樣,就像人人都覺得我爹在外頭八面威風,就覺得他在家也該呼三喝四。
可誰能料到呢?
我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地問:“薛薛,在你那顆堅毅不屈的內心深處是不是住著一個令你心馳神往的女神?”
他開始斜眼瞪我。
我立刻轉口:“那一定是個男人。”
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到桌子上,我哇哇哇地叫起來:“薛總憲手下留情!花梨木啊,寸木寸金啊!”
他不吭聲,依舊用眼神一刀一刀地凌遲著我。
我可恥地屈服了:“是八八!——是八八叫我聽任事態發展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越過陸曼凌去找蕭人精的麻煩!
薛靖果然猶豫了。
他皺著眉頭思忖了好久,才抬起頭——
“你膽小怕事不作為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誣陷八八?”
我:“”
真是一朝從商半生銅臭,不上道的事情做多了,果然要遭報應。如今我百口莫辯,乾脆把心一橫,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抬起腦袋對著他——
“你說我誣陷就誣陷吧,說我不辦事就不辦事吧,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要打要殺隨便你!”我說著還特地小聲地加了一句:“當然啦,你想把我和允琦的關係詔告天下也行,反正我也考慮著想要個名分呢!”
“你!——”薛靖大喊一聲!立刻洩氣
我知道他只是生氣了,憤怒了,沒方向了,想找我出出氣罷了。
其實說到底,他還真不能把我怎麼樣。
兄弟情誼都還在呢
雖然被我敗得差不多了。
我偷偷扯他的袖子,道:“你看你,當初南宮燕喝醉你讓他住你家,也沒把她大卸八塊或者抽兩鞭子,說明你不討厭她呀!你要是覺得南宮燕還行,不如就湊合湊合。”
“反正按照你們薛家的規矩,早晚要替你找個官家小姐做老婆的。與其到時候娶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不過就撿個現成?”
“所以”薛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