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卻毫不掩蓋他的可愛。
黨爭時,他恨他不擇手段,無父無君,出賣朋友。
再後來,他病了,像死去了一般,他卻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傷心,果然是騙不了人的。
他每天都抽空去看他,雖然做不了什麼,卻覺得能這樣陪著就好。
有時他看到他的手動了一下,便欣喜萬分,以為他會醒來。
那時他天天想著,他要是能醒過來,他把那些往事都忘了,從此,只記他的好。
可結果
哼!——
馮尚書的辦公室裡想起了摔筆筒的聲音。
一大群下屬偷偷貼著門聽,卻不再有任何響動。
太醫院。
冼清還是醒了過來,當然,他是餓醒的。
這些天,他先是被餓昏,而後被餓醒,真不知道是不是天譴。
不過他剛睜開眼睛,就又立馬閉上了。
有個人正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著兩個杯子,反覆把一點茶水倒來倒去。
冼清開始思考要不要醒來。
畢竟上次就是因為自己裝病才把他給氣跑的。
但是現在醒來,會不會
也許他只是來看兩眼,走個過場,以示兄弟義氣。
其實他也知道,馮家在南方也是個大家族,馮家世襲千戶,他爹又官至總兵。
而他自己,別說相貌平平出奇邋遢,還是個孤兒,要不是郭柄當初在麻麻山上撿了他,他現在就在閻王殿裡磨藥了!
他們之間差了那麼大一截,還都是男人,什麼人約黃昏白頭偕老,都是扯淡。
雖然他嘴上不依不饒說是一定要把人娶回家,可心裡卻明白,不過是吼兩句,過過癮罷了。
他想要的,只是希望那人能多在他的世界停留,哪怕那段停留只有一個回頭。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那感覺,就像很多年前,在福建的堤壩上,他在風中握住他的手。
那麼緊,讓他不懼風雨。
冼太醫睜開了一隻眼睛,看著馮尚書道:“你往後還能這麼一直拉我的手麼?”
馮尚書點頭:“嗯。”
冼太醫睜開了另一隻眼睛,突然嚎啕大哭:“嗚嗚嗚!——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啊!——嗚嗚嗚!——”
冼太醫抓住馮尚書的手,一臉激動:“榮榮,快給我弄只燒□!再不吃,我們就天人永隔了!”
馮尚書看著自己的手,面無表情道:“以你這種力道,是不會天人永隔的。”
冼太醫連連搖頭:“榮榮,我是想吃飽了就順便入個洞房,這樣你就不會跑啦!你放心我會很小心,不會讓你疼的。”
馮榮嘴角抽搐地看著他:“你你會很小心?”
“嗯!”冼太醫連連點頭:“我有藥,你喝了頂多過一個時辰就沒事了!絕不耽誤你明天上朝!”
他話音還沒落,眼前就只剩下了一團空氣。
卻聽見冼太醫不死心地朝門口大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榮榮!”
卻見外頭依舊沒有聲音。
冼太醫漸漸屈服了,只能委屈道:“那就給我帶個燒□我們來日方長”
可過了很久,門口只剩下風的聲音。
冼太醫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太心急,給嚇跑了。
卻見門外砸來一個東西,落到床上,冼太醫開啟紙包,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燒雞會有的,洞房也會有的!
開滿鮮花的草地上,小屎殼郎正在一片葉子下休息。
卻覺得身後有了一陣響動。
回過頭,卻見小黃鸝站在那裡,嘴巴上叼著一根小枯枝,遞了過來。
小屎殼郎思考了半天才發現小黃鸝想讓他爬上去,於是擦了擦手腳,慢慢地爬到了枯枝上。
於是它看到了藍天,白雲,和近在咫尺的樹冠。
在小枯枝上,他學會了飛翔。
從此,透明的天空下,總會有一隻黃鸝叼著一隻枯木在飛翔。
枯木上趴著一個小小的屎殼郎,手緊緊抓著枯木的一邊,他那小小的身子隨著風輕輕擺動。
我為你造了一座城堡,本以為那裡沒有我,卻不想那個小小的“我”和那個高高在上的“你”,已經變成了“我們”。
第七十章 【番外】獨白(上)
我記憶的最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