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換洗衣服。
“你怎麼住這裡啊?”魏寧有些驚訝。
魏寧不提還好,一提王駝子頓時將手在桌子上一拍:“你這小王八羔子還好意思說,上次你知道你用了老子多少錢嗎?燒錢啊燒錢啊,現在捉鬼哪裡是憑本事,是憑誰錢多誰厲害啊!現在物價飛漲,你知道嗎,一張鍾馗捉鬼符在黑市上已經炒到了一百多個銀元了!再過幾天,老子連飯都吃不上了,還做個屁法事啊。自己給自己超度算了。”
魏寧吐了吐舌頭,知道王駝子提的就是那天在周家為那小孩超度的事,自知有些理虧,也就不敢答話。
王駝子坐了下來,挺直腰桿,道:“我考考你,看你的資質怎麼樣。人的七魄分別叫什麼名字?”
魏寧舉手道:“這個我知道,我爺爺說過,第一魄名屍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陰,第四魄名吞賊,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穢,第七魄名臭肺。”魏寧搖頭晃腦地背了起來。
王駝子原本想在魏寧面前顯擺一下,沒有想到沒有考倒魏寧,雙目一轉,翻著那雙白多黑少的眼珠,慢條斯理地道:“那這七魄用洋文怎麼說?”
魏寧:“”
王駝子乾咳了一聲,腰桿挺得更直了,接著又說:“八國聯軍進京了,慈禧太后為什麼跑到熱河去了?為什麼?就是那些洋鬼子的科技比咱先進!科技,懂不懂,新名詞!現在不是都提倡‘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懂不?”王駝子說得唾沫橫飛,把魏寧忽悠得一愣一愣,“所以,咱從現在起,要學會掙洋人的錢,那才是出息,見到他們不能作揖,得握手,洋人就講究握手,還有咱不能叫他們洋大人,叫什麼,叫‘sir’,‘sir’懂不懂?就是大人的意思。洋玩意”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開始抄文天祥的‘正氣歌’,用中文洋文各抄一百遍。”
這樣,魏寧便在這裡住下了,每天王駝子出門算命,魏寧就在他家抄正氣歌。晚上,王駝子也不讓他閒著,拿出一堆黃黃綠綠的紙讓他跟著他在紙上畫,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魏寧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師父,你畫的都是什麼東西?”
“鬼畫符。”
“這個東西有用嗎?是不是上次您在周家用的那個?”
“不是,胡亂畫的。”
“那這不是坑人嗎?我不畫,我不騙人。”
王駝子停下了筆,道:“你知道嗎,一張真正的祝由科的符咒從選材到下筆到加持是一套很複雜的過程,就算是你師父,一天也弄不了幾張。這樣亂畫,反正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那些人,哪裡知道什麼是真的假的,其實也就是買個心理安慰,你當他們真的靠這個抓鬼啊,聽話,趕緊畫,畫得越醜越好——對了,明天你也別閒著,跟我去賣符。”
又過了幾天,王駝子似乎良心發現——自己是魏寧師父的事實,把魏寧叫了過來,要魏寧把他的功課拿來檢查,他發現魏寧儘管年紀小,但是抄的“正氣歌”居然一絲不苟,沒有一個錯別字,甚至連英文版的也抄得工工整整。更為難得的是,最後幾天,王駝子白天叫魏寧去賣符,魏寧居然晚上抽時間也把一百份正氣歌抄完了。王駝子心裡對魏寧的毅力不由十分佩服,不覺間對這寶貝徒弟又多了幾分喜歡。
次日晚上王駝子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盤花生米,沽了二兩黃湯,一個人美滋滋地吃著,桌子上放著一根長兩米多的竹竿,眯著那對小眼睛很愜意地享受著:“寧兒,扎個馬步給我看看。”
“哦。”魏寧連忙照辦。
王駝子手中的竹竿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罵道:“你蹲茅坑啊,聽我說,雙腿開啟三個半腳掌的距離,重心後座,抬頭挺胸,大小腿成90度。”說著一邊用竹竿不停地矯正著魏寧的姿勢。撲通,魏寧一個重心不穩,摔了個趔趄。
王駝子竹竿一揮,罵道:“重來。”
就這樣王駝子一邊揮著竹竿,一邊糾正著魏寧的姿勢,直到魏寧達到他的要求,才面色稍緩,說道:“把正氣歌給我念一遍。”
“哦,天”魏寧剛念出一個字,王駝子的竹竿又狠狠地劈下來,頓時魏寧身上多了一道血印,疼得直鑽心肺,但是魏寧腳下的馬步卻沒有動分毫。
“你沒吃飯嗎?聲音這麼小。”
魏寧提高了嗓門,朗聲道:“天地”“啪”,王駝子的竹竿在魏寧身上又留下一道血槽。
“中氣不足。重來。”
“天地有”
“啪!”“再來”
兩師徒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晚上,魏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