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的一棵大樹下,沉默半晌,突然用力捶了樹幹一下,震得樹葉簌簌——才發現,掩飾的,是他隱忍的笑容。
待笑夠了,突然沉聲喚到:“五經。”
“到!”這張五經可謂時刻準備著,猛地推開門,人瞬間來到他眼前,“大哥你說!”
“明日把茅房清理下。”難怪他蹙眉,難怪很早之前就覺得使用不舒暢。
這之後麼,甄不凡交待春桃好好照顧她家小姐已經是閒話,值得一提的是,喝醉的人,他畢竟會醒。
即便是賈無雙,也終歸逃不脫這個命運
無雙大姐醒來的時候,整個天都紅彤彤的,竟是次日的傍晚時分。
倏地自床上坐起,周遭空無一人,晚霞映著窗戶,屋內有點昏暗,腦袋依舊昏沉。
稍稍挪了挪身子,錦衾跌落肩頭,驚覺身上衣不蔽體,幾近半裸
賈無雙揪緊了被單,強令自個冷靜,片刻之後,逐漸清醒,昨夜記憶,便如墨滲宣紙,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首先憶起醉酒之後體溫一直偏高,運動完了更是火上澆油,解決了生理需求之後,她就嚷嚷著“好熱、好熱”欲褪下衣衫。
無奈之下,春桃只得把客房的門關得死死的,再用汗巾溼水,給她擦拭身子,伺候了一個晚上。嗯,所以她衣不蔽體可以解釋。
這事的再之前拼酒
拼酒的再然後還是拼酒
拼完酒的再之後
嗷嗚!
賈無雙驀地心裡一聲哀號!卻是咬緊了牙,忍住了沒叫出聲響,稍嫌僵硬地維持同一姿勢,怔怔的望著幔帳,神情有點放空。久之,再透過幔帳望向窗外——她的心,在滴血
心境宛若這血色殘陽,是何等淒涼。
為何她醉酒之後居然會像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活蹦亂跳的,還一臉傻笑
丟臉,好丟臉
居然讓這群傢伙,看到她最傻的一幕,不行!斷不能讓這件事傳回汝安城!
最後一抹餘暉也消失在天際,整個屋內都昏暗了下來,幽黑而靜謐。
然而此刻的幽靜並不能沉澱賈無雙內心的澎湃,才緩緩神,尚屬平靜地喚了一聲,“春桃”
等了等沒有人應。又是坐了許久,賈無雙才收拾下心情,面無表情地下床。
就此事她總有種尚未完結的不祥預感
換好衣服,發現架上盆裡的水還有些溫度,汗巾搭放在一旁,心想著春桃說不定是因什麼事出去了一下,但通常用剩的水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春桃都不會留著,因而可以放心使用。便是在黑暗中擦拭了下臉,又順了順頭髮。
“咕”肚子叫了。
這人稍稍活動了下,就發現胃餓得很難受,昨夜空腹飲酒,今日滴食未進。儘管沒有人,賈無雙還是尷尬了一下,然而肚子和麵子
想了想,決定選擇前者。
拉開門,望了望幽白的月,月色朦朧清幽,給眼前的路鋪了層極其淡白的銀輝。
話說趁著那些人不在的日子,賈無雙已經把甄府行了個遍,也大致摸清了格局方位,只是她甚少在夜晚走動唔,昨日是例外總之她的意思是,天黑了,居然連個點燈的都沒有。
偏偏甄府別的不怎麼樣,就是地方大,周遭黑漆漆的一片,庭院裡的假山小榭、花草樹木也變得張牙舞爪、猙獰嚇人。
然賈無雙生平不做虧心事,倒無甚害怕,只是走了老長一段,才發現居然失去了方向,大概是先前長廊分岔處就選錯了路。再一望眼前,悠悠長廊,皆不知通往何處。想了想轉身回望,月兒不知何時藏住了臉,所有的一切都被隱在夜色之中。
周圍很是安靜
肚子卻很吵
賈無雙感到幾分沮喪,還在想著走哪條道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
倏地一驚,人望後張望,然而幾番回頭,總覺得有個身影如影隨形,卻始終不見人影
才屏住呼吸,神經緊繃著,力求鎮定地問了句,“誰?”
“我。”
聞聲賈無雙猛地回頭,對方卻彷彿故意的,貼得她太近,致使她條件反射往後一退,南方的羅裙,裙襬往往拖地,講求搖曳多姿,竟是一腳踏上裙襬,一個不穩,向身後倒去。
那身影突然大發慈悲,拉了她一把,卻並不打算扶她。
無奈賈無雙借力擺脫摔倒命運,為求站穩,只得雙手摟住了這個高大身影的腰。
一抱抱滿懷,“”賈無雙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