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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褚桓其實十分不以為然,光他知道的真神就好幾個呢——但這話他只是心裡想了想,沒說出來。

多日以來,南山卻已經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一點什麼了,他嘆了口氣:“唉,你還是不明白,我們這裡縱然沒有怪物,原本也並不太平,很多地方的人們窮困潦倒,我聽長者說,過去那些生活在各地的族人們還會經常混戰,如果有瘟疫,動輒就會死一大片人,人們朝拜神山,信仰神山,是一種寄託,你知道什麼是寄託嗎?”

褚桓沒料到當地人對山神的信仰如此篤定虔誠,猶疑地搖搖頭。

“寄託就是一種希望,活不下去的時候就想一想神山,心裡告訴自己這是神山給的歷練,只有咬著牙熬過去,就會得到神的保佑——沒有這種希望和寄託,他們可能就會缺一條支柱。”

苦難與信仰,從來都是不可離分的。

南山說:“支柱倒了是什麼感受?一族人如果認為巫師和神山背棄了他們,就相當於有一天我認為你背棄了我一樣,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褚桓:“”

他本來明白了,可是這句話資訊量還是有點大。

南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髮,眼神柔軟了下來:“答應他吧。”

褚桓喉嚨有些發緊,他連忙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艱難地將自己的同聲傳譯工作進行了下去。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褚桓沉聲問面前的巫師,“你的意識為什麼沒有被吞噬呢?”

巫師沉默了一會:“可能是因為我心裡只剩下了‘回去’這一個念頭。”

這個說法與守山人長者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褚桓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個人當面向另一個人請求將自己的腦袋砍下來帶走,褚桓無法想象這種執念,但不妨礙他有一點觸動。

“好。”褚桓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話音落下的時候,那蠟像一樣的巫師石頭一樣的臉上捲過了一點微末的笑意。

魯格舉手下劈,乾淨利落地砍下了巫師的頭,就在他身首分離的那一瞬間,巫師的身體從腳到脖子,完完全全地化成了一灘粉末。

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魯格拎起巫師的頭:“走吧。”

他們好不容易繞過了那座可怕的山谷,又要往回返,一想起那山谷中濃稠得化不開的空氣,就頓時有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悲壯感,好像命中註定繞不過去一樣。

好在返回的原路上除了略廢腳程之外,沒再出什麼么蛾子。

褚桓邊走邊說:“剛才跟巫師聊的幾句話,我其實還想起了另一個疑問——我聽巫師的意思,絕大部分人被吞噬的時候,幾乎都是沒有意識的,他們好像都來不及反應,他們為什麼事先不跑?”

南山想了想:“也許是來不及,他們不在神山附近,‘它’來的時候,連阻擋一陣的屏障都沒有,等人意識到的時候,可能已經被吞噬了。”

褚桓:“那關於陷落地的傳說都是怎麼來的?”

假如知道某件事的人都死光了,那麼這件事又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呢?

幾個人都是一愣。

褚桓接著說:“所以我在懷疑,當年肯定有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從陷落地裡逃脫過。”

說話間,他們已經駕輕就熟地原路返回到了那詭異的山谷旁邊。

那裡原本密佈的濃雲似乎已經散場了,只剩下一排老老少少的族人,被困在了痛不欲生的幻想裡。

袁平深吸一口氣:“說實話,我這才有了一點救世主的感覺。”

褚桓嘆了口氣:“救世主,憋好氣準備一猛子紮下去吧。”

第66章 死地

“慢著!”

褚桓腳步才一動,袁平就嗷嗷了起來,他本意是打算拽住褚桓,奈何褚桓此刻身披“蟒袍”,無處下手,只好撩開嗓子大呼小叫。

袁平說:“咱們上次遇見那小孩的地方是平地吧?當時就被追得跟狗一樣,這地方可是山谷,‘它’的能量還在增強,我們就這麼下去,還上得來嗎?”

魯格拎著人頭,聽了這話沒什麼觸動,面無表情地一挑眉,彷彿是在暗示他老人家刀山火海自可來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毫不在乎。

不愧是千秋百代被當成山神膜拜的男人,身上幽幽地閃爍著一種讓凡夫俗子們頂禮膜拜的囂張氣焰。

南山的囂張則溫和得多,他就著袁平的話思考了片刻,而後才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