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珈誠說到這裡,看了看身邊目瞪口呆的殳慧,接著說道:“是給你小學上游泳課穿的,藍白條紋,很保守的,你穿著完全不用害怕;還有,哦,還有這裡,項鍊,是你的屬相,一隻小老虎,你以前當學委收作業的時候,總是兇巴巴的,我那時候就想我們班這個殳學委肯定是屬老虎的,哈哈;這兒是條愛馬仕的絲巾,我聽我妹子講巴黎女生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條愛馬仕絲巾,我也就跟風買了;嗯,這個枕頭,是你二十一歲的禮物,你出國留學,長途飛機靠著枕頭睡覺比較舒服;還有這些相機,晚禮服,高跟鞋,你在外面上學出去旅遊,參加party肯定會用得到的,對吧?”
殳慧聽到這兒,總算反應過來了,區珈誠這是把她從一歲到二十六的生日禮物都一氣兒買齊了:“珈誠,你”
“還沒完,我說完了你再評論。”區珈誠彎下腰,從箱子頂部的小袋中取出一個小盒子和一個信封,直起身來和殳慧面對面地站好,深情款款地開口:“慧慧,我們當初開始得太晚,結束得也太早,你的初戀裡,我欠你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說著他執起殳慧的手,把信封放在她手裡:“這是我寫給你的情書,我知道現在說這個很幼稚,可我是真心想對你好,慧慧。我願意彌補所有過去我們不在一起時的遺憾,讓你開心,讓你幸福。”區珈誠最後一字一頓地說道:“慧慧,嫁給我,好嗎?”
砰的一聲,寶藍色的絲絨盒隨著區珈誠落下的話音緩緩開啟,細膩溫潤的絨面上,一枚光華璀璨的枕型切工鑽石鑽戒靜靜地嵌立其中。區珈誠的手在說出求婚的話後,因為內心的緊張和期待而微微地動著,鑽石的光芒卻也因此更加耀眼,光波流轉間散發出攝人心魄的美麗。
“珈誠,我”碰到這種情況,殳慧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區珈誠的心意很隆重,可自己的態度之前也已經講得很明白了呀。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處理?殳慧頭髮暈,嗓子眼裡也開始發乾。
她嗑嗑巴巴地開口:“珈,珈誠,你的心意,我瞭解。”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區珈誠彷彿沒有看到殳慧臉上為難的神色,繼續問她道。
“珈誠,對不起,我已經決定要嫁給正勳了。你知道的,我們感情很好,也快要”
區珈誠臉上的激動慢慢褪去,表情似笑非笑:“你們感情很好麼?那為什麼你的生日他連來看你一眼都沒有?”
“珈誠?”
區珈誠悲極反笑:“我知道我今天和你求婚不夠冷靜,可我是真心喜歡你!你這樣對我不屑一顧,口口聲聲要和蔣正勳結婚,可他呢?你的生日他自己一個人飛到美國看前妻,看兒子,你敢保證他對你就是真心的?”
“”
“你自己也不敢肯定吧?”區珈誠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我以前是對不起你,可這些年我從來沒忘記過你。你要是不回國,我也就死心了。如今你回來了,我就只想著你一個。你口口聲聲蔣正勳有多好,可你想過沒有,他比你大了十幾歲,結過一次婚,還和前妻有個兒子,以後他能只想著你一個,只照顧你一個人嗎?”
殳慧說不出話來,蔣正勳確實不可能只照顧她一個人。就算他們以後有了孩子,在美國的兒子也會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楚和遺憾。可那又怎麼樣呢?俗世夫妻,哪有真的可以分得如此清清楚楚的。他們的人生軌道原本永無相交的可能,卻偏偏在異國他鄉的雪夜中命裡相逢,他們可以是清風明月般的施恩者和受恩者,也可以是相互吸引的男人和女人,而現在,他們則成了相濡以沫的親人。
蔣正勳知道她心裡所有的不安和痛苦,願意用他的肩膀和她一起承擔照顧母親的責任,願意像一個父親一樣愛護她關懷她,很多話她不用出口,他已經明白。這樣的相知相許,才是殳慧對婚姻的終極渴望。
而區珈誠,他的情意或許不假,可他們的人生已然相差太多。區珈誠看重的,追求的,喜歡的,厭惡的,都和她天差地別。他要的是耳鬢廝磨,痴纏眷戀,追求的是超凡脫俗,至情至性,這些,都是已經品嚐過生活滋味的殳慧再也給不起的東西。
試問一個可以隨手拿出Harry Winston定製的戒指求婚的男人,又怎麼會懂得如何妥帖地照顧岳母每個月的柴米油鹽呢?賈寶玉對大觀園裡的女孩子再多情再溫柔,進了襲人家裡也只會拈幾粒吹去細皮的松瓤意思一下,還得襲人託在自己的手帕上。若是擱在桌上的瓷盤子裡,他怕是連手都不肯伸一下的!
第十一章
“我愛的是蔣正勳!”“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