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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跑,只知道不停地向前跑著。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許僅僅是幾秒鐘,也許有幾分鐘,她冬衣的帽子被人拽住,頭髮也被朝後拉起,隨後就被人扔在了粘膩溼滑的地上。

“Fuck you!”那黑人罵了一句,之後嘴裡飛速地飆著髒話,殳慧卻已經聽不懂了。

她開始帶著哭音懇求:“sir; I am just a student。 Let me go! Please! This is my wallet。 Just let me go 。”

黑人咕咕笑著,露著一口白得發亮的牙齒,將地上的她拽了起來,反綁了她的雙手,開始扯她的褲子。

殳慧大聲地哭喊,內心已經絕望,這樣的夜晚,還有誰能來救她免受即將到來的厄運?

厚厚的牛仔褲被扯下來扔到一旁的時候,殳慧閉上了眼睛。黑人的手摸上了她的大腿,說著淫穢的髒話。

突然,她聽到了一聲悶哼,緊接著大腿上的手也消失了。她睜開眼睛,一個揹著光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正在對地上的人猛力地拳打腳踢。

殳慧知道自己得救了,用力坐起身來,她的手還被綁著。那黑人已經跑了,男人朝她走來,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離她一步之遙的距離。

“Thank you! Thank you! Thank you!”此時的殳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本能地說著這兩個最簡單的英語詞彙。

“中國人嗎?”男人開口了,聲音如錨一樣低沉,迴盪在兩人之間的雪地上。

“是,我是。”殳慧趕忙應著。

男人再沒開口,只是向前一步走到她身後,給她解開了綁著手的粗繩。

殳慧站了起來,走到一旁撿起自己的褲子穿上。

男人又開口了:“我的車在附近,要不要過去休息一下。”

現在兩人的位置剛好和剛才換了過來,男人迎著光,殳慧站在了背光的位置。她打量著自己眼前站著的救命恩人,一張國字臉,眼睛黑亮,面容剛毅,嘴角緊抿,看不出他此刻有什麼情緒。古銅的膚色在燈光映照下泛著光澤,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件厚重的外套和磨得半舊的登山靴。

“好。”她的心從剛剛的驚魂不定中安定了下來。沒來由地,殳慧就信了他是個好人,不會害她。只答了一個好字,就跟在他身後一起朝前走去。

第二章

救了殳慧的男人便是蔣正勳,奇妙的相遇之後,兩人一直沒斷了聯絡。

蔣正勳比她大了足有十五歲,結過一次婚。他文化不高,家境窘困,高中畢業沒上大學就開始自謀生路。為了賺錢,蔣正勳幹過各種營生,在夜市擺地攤,賣烤串,學會開車後又跟著別人跑長途,再後來進了工程隊開始四處為家。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工程隊幹了幾年後,靠著為人實在和心眼靈活,他漸漸熬出了頭,離開原來的工隊自己另立爐灶,從小活幹起,慢慢地在這座城市站穩了腳跟。之後娶妻生子,生活上了正軌。

好日子過了不到三年,妻子和他工程甲方的老闆搞在了一起,被他發現,將老闆一頓狠揍。他心裡的火氣還沒平下來,有一天回家老婆兒子都不見了。家裡冰鍋冷灶,蔣正勳走到餐廳,看見玻璃桌上廉價的塑膠牙籤筒下壓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是他老婆留給他的,說自己帶著兒子跟著那老闆走了,老闆答應她把她和兒子帶去美國。她自己也覺得無顏再面對蔣正勳,以後大家就當從不認識。

蔣正勳把自己關在屋裡三天三夜,餓了就喝啤酒啃冰箱裡的火腿腸,困了窩在沙發上睡一覺。出了那樣的事,他對那女人其實也沒多少感情了。可他還有個不到兩歲的兒子,為了兒子事後他甚至沒碰那女人一根指頭,就是巴望著她能知錯就改,以後把心思放在家裡,好好地帶兒子操持生計。卻沒想到他能忍,對方反倒不想忍了。

殳慧被救的那次,正是幾年後蔣正勳遠在美國的兒子嚷著讓爸爸去看他時發生的事。出了那樣的事,即使孩子並沒和他生活得太久,可他仍舊想兒子,結結實實地想,最開始想得抓心撓肝。可他去不了美國,那個時候的出國,對於大半中國人都是不可企及的事情,何況是他?!

後來他就學會了默默地想,晚上回家躺下後,拿著兒子的滿月照想得笑,想得哭,想得撕心裂肺。每年過中秋,他一個粗人大老爺們,年年不落地買月餅,就為了心裡的那點念想。等到兒子給他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