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那小子怎麼會在這裡呢?”凌霄若眼眸一蹙,須臾,她又喃喃自語道:“他是泰山派的弟子,到銀曜來卻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凌霄若沒有想到會在青舫遇見熟人,她倒是不怕那個欲之,只不過在泰山的時候她曾在他身上落了毒,也不知欲之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倘若他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自己今夜行事還得小心謹慎才是。
因為出了突發狀況,凌霄若決定先消消喉嚨裡的幹火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然,還未等來小廝換茶,卻從廂房的閣樓陽臺處聽到廳內一陣女子彈唱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聽她彈起了琵琶低聲唱道:“元夜琴鼓奏,花街燈如晝;歡歌笑語飄上船頭。被你牽過的手,攬不住永久,雨過方知綠肥紅瘦;欲除相思垢,淚浣春袖;船家只道是離人愁;你送我的紅豆,原來會腐朽;可惜從沒人告訴我;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若你想起我;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聚散無常,怨誰錯。”
女子的聲音期期艾艾,帶著一份淒涼與蕭瑟,凌霄若聞之,心中大働,她疾步去到廂房的閣樓陽臺朝大廳內望去,卻見方才還是空無一人的舞臺之上已有紅色帳幔垂落而下,那紅色帳幔之後坐著一名女子,她抱著琵琶,右手緩緩而動,紅色帳幔擋去了她的容顏,讓她看不真切。
她之所以以極快的速度衝到閣樓陽臺上觀看都是因為她唱的這首歌,對於她來說太熟悉不過了,這首歌乃是金莎的《相思垢》,這個女子怎麼會長現代的歌曲呢?
“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
當臺上的女子唱到這句時,三樓的一間廂房之中,東方澤霖起步去到閣樓陽臺,垂眸朝下望去,隔著層層紗幔,他看不清楚臺上女子的長相,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為什麼他對唱歌的女子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莫非是因著她唱的這句話麼?
“聚散無常怨誰錯”東方澤霖低聲輕嘆而出,眸底有淺淺的傷痕滑過。
“二公子,莫非你也對我們青舫的稚兒感興趣?今夜可是她的初夜競拍,二公子也想一擲千金麼?”身後,春鶯的嬌啼鶯轉之聲緩緩傳來。
東方澤霖即刻收好了眸中的神色轉回身看向身後的女子,今夜的她穿了一襲淺綠色的薄紗小衫,小衫之上繡著淡淡的荷花,根莖處有銀色細線,更襯得她嫵媚風華,她的髮髻也僅僅是盤了一個墜仙髻,髮髻之上帶著一朵清麗的荷花,可以想見的,她定是因著自己喜好淡雅而特地穿了這麼一身衣服。
“怎麼?你不願我一擲千金?”東方澤霖唇角牽出一抹笑,優雅的說道。
春鶯聞言,看向東方澤霖,將心中那抹苦澀押在了心底,這樣的男子,是她高攀不起的,他一早便說過他沒有心,千萬不要淪陷其中,而她,卻仍舊飛蛾撲火般的愛上了他。只怪他那雙深濃的眼眸太過吸引她的視線了。
看著他唇邊掛著的那抹優雅淡然的笑意,春鶯的眸底似有熱浪襲過,她緩緩向前行去,垂眸拉過東方澤霖的手,將他緩緩帶離了閣樓陽臺,只聽得女子清淺的聲音滑過紅唇,她道:“不願。”
凌霄若落座在了閣樓陽臺的長椅之上,她凝視著那抹紅紗帳幔,聽著女子緩緩唱起的曲調,一寸一寸,相思成灰。
“若你想起我,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聚散無常怨誰錯。”凌霄若反覆低喃著這樣一句話語。
是誰曾在她耳畔說,他這一生,只願尋得一人,白首不離;是誰曾在花前起誓,要照顧她一輩子;是誰曾圈住她纖細的腰肢,說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可是又是誰,鬆開了她的手,告訴她,讓她找到回去的路,獨留她一人苟活於世?
“景軒,既然無法實現諾言,當初的你又為何說下如此重的承諾?”
“景軒,你怎麼可以讓我獨自一個人過活?”
“景軒”
往昔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再度回捲而來,充斥著她所有的記憶,以往那些甜蜜與溫馨,此刻卻似那毒藥一般侵蝕著她的心肺。
她的心,真的好痛!
淚,於無聲無息之間,蔓延而下。
此時,坐在隔壁陽臺之上正愜意聽著曲兒的東方澤霄在聽到那間或傳來的嗚咽之聲時,蹙眉問道身後的侍衛:“藍風,這是什麼聲音?”
“什麼?”東方澤霄饒是冷靜慣了的神情也在這時有些許的崩潰:“怎麼會有女子來逛青樓?”
藍風聽後,垂首回道:“屬下這就去查探。”
東方澤霄閉上眼眸微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