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那把是否一樣。
說起刀,雲梓焱又忍不住想起蘭花今日那極為平穩迅速的一刀。
那一刀,快,狠,穩,準,簡直就是一個持刀多年的刀客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丫頭沒有絲毫的內力,可她的這一刀,卻比很多內力深厚的刀客做得更好,絕對不可能是情急之下幸運到極點的自救,她練過,可能連她自己都茫然不知情。
而唯一能夠給她這麼多年指引和訓練的,便只有蘭花的父親。那個據說有一條腿已經瘸了的鄉村漢子,很可能便是一位退隱山林的絕頂使刀高手。
“雲梓焱,我問你呢?”半天等不到雲梓焱的回答,蘭花又追問了一聲。
雲梓焱輕咳一聲,“那感覺,還好。”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他總不能告訴他殺了一大片人之後還和軍中的兄弟慶功,吃了一個半生熟的大羊腿,喝了兩壇酒,興致頗高,還特地跑了一趟虛刀門,替雲小胖胖揍了一頓他的情敵。
這樣想想,他果真是個嗜殺冷血的人哪。
聽著雲梓焱簡短而略帶猶豫的話,蘭花想當然他當時心裡肯定又不好受又害怕,“雲梓焱,你是一個殺手,你殺完人後會怎麼排解自己心裡的抑鬱和後悔。”
雲梓焱有點哭笑不得,能說他喝酒吃肉順便乾乾架麼?
嘴角一彎,雲梓焱輕咳一聲:“很簡單,找女人。”
本來還趴在雲梓焱腿上的蘭花猛地坐直了身子。
身後的雲梓焱眼睛不懷好意地閃了閃,“殺完人,通常都會血氣上湧,這個時候找個女人,會是相當不錯的方法。”聲音中多了一絲蠱惑:“你也可以找個男人試試,就找我這個現成的好了。”
蘭花一轉身,憤怒的小臉蛋紅撲撲的:“雲梓焱,你當真找女人了?你殺了多少人,找了多少女人?”
這丫頭,已經成功地將殺人後的恐懼轉化為對那些個女人的敵意。
雲梓焱輕笑出聲,顯然對蘭花的反應頗為自得,朝著蘭花眨眨眼,“我找的是我娘,唉,懺悔哭訴了一番。”
出征沁勒的那一次,回來之後確實攔著自己孃親大半天。聽說了他在戰場上的所作所為後,孃親當場就朝他老爹發飆了。說他老爹將他帶入歧途,成為一個殺人魔王。那天晚上,據說是一家團聚之後老爹第一次被孃親鎖在門外。
蘭花傻眼了,舔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雲梓焱,你的父母呢,我從未聽你提過。”
想起雲朝一家人的溫馨快樂,雲梓焱的心中輕嘆一聲。如果沒有蘭花,或者他現在真會後悔離開爹孃,離開兄弟姐妹,離開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淡淡的感慨和傷感,雲梓焱輕聲回了一句:“他們不在這裡,太遠,見不著了。”
聽著雲梓焱的話,蘭花自動腦補成雲梓焱的父母已經離世,想著一個手沾鮮血的殺手在自己父母的墳前懺悔和感傷,這樣的畫面,太悲情太灰色了。
於是乎,蘭花做出了一個劇情感十足的動作,她握住了雲梓焱的手,說了一句:“雲梓焱,你還有我呢。”
氣氛似乎開始有了變化,相牽的手,手心那淡淡的溫度使得兩顆心的暖意漸濃漸稠。
“雲梓焱,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看著雲梓焱那張好看的臉,蘭花情不自禁就問出聲。或者在她的心裡,一直存在著那種叫自卑的小小情緒,“就是因為我給東西你吃,給地方你住?”
雲梓焱噗嗤一笑,颳了刮蘭花的鼻尖,“顯然你是把我當豬養。”
笑意閃過,雲梓焱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正色和溫柔,“如果一定要讓我說出個理由,”雲梓焱沉吟片刻,“有些人相看一輩子依舊形同陌路,有些人相看一眼便是一生的承諾廝守。人生如戲,相守的並不相愛,相愛的不能相守。”
雲梓焱撩開蘭花的遮於頰邊的發:“莫輕言,不相負。”看著蘭花握著他的手,雲梓焱喃喃出聲:“只求十指相握,塵封歸隱,亦兩兩牽掛。”
他的聲音醇如酒,沉如鍾,一字字敲響在蘭花的心裡,胸腔處瞬間溢滿了感動。
眼眶裡有淡淡的晶瑩泛開,即便眼前的這個男人此刻說的是假話,她也願意選擇去相信。
“雲梓焱,你低頭。”蘭花輕聲喊了一句。
躺靠在沙發上的雲梓焱前傾過來。
坐在地上的蘭花突然蹲跪起來,一手攬過他的脖頸,“謝謝你,雲梓焱。”蘭花的雙唇印了上去。
觸之相分,雲梓焱的長臂一撈,已經將蘭花的身子抱起坐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