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是一個退休官員的大宅,花園佔地極廣。整體佈局是圍繞著一個直徑幾十米的人工湖,各種亭臺樓榭稀稀落落的分佈著,湖周圍遍植柳樹,湖中蓮花處處,此時微風吹拂,花香襲人。這小湖下面是一個大泉眼,另有暗渠連線園外,湖水冬不結冰,夏季冷冽,因此即便疏於管理,還是純淨清澈,魚蝦嬉戲,是個夏季避暑的好去處。
吳憂請眾人在湖邊站定。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提一口氣,忽地騰身而起,腳尖在蓮葉上輕點借力,幾下起落,如一隻翩翩起舞的大鳥縱過湖面,就要落到對面岸上的時候,吳憂猛地翻一個空心筋斗,頭再朝上的時候嘴裡已經叼了一支含苞欲放的紅蓮,更不停留,又是幾個縱越回來,只在他落腳的幾支荷葉下有細微的水紋盪漾開去。吳憂騰身落在這邊岸上,眾人轟然叫好,吳憂右手取下蓮花,左手捏個劍訣,朝著一棵合抱粗的大柳樹虛刺二十幾劍,風聲颯然,還沒等眾人看出點門道來,旋即收勢,輕輕將那支完好無損的蓮花別在衣襟上,面不紅氣不喘,對眾人團團一揖道:“在下功夫粗陋,大夥兒見笑了!”
那渾人大漢還是嘟囔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輕功好麼?有本事刀槍上見真章。”
這時候那黃臉漢子忽然驚訝道:“大家看這樹!”眾人看那柳樹,只見上面多了二十幾個小孔,組成三個小字“十八主”,顯然是吳憂用內家真氣運蓮為劍,以劍氣刺出了這些小洞,有那好事的去探那小孔的深度,居然每一個都有六寸深,群豪這才歎服,齊請吳憂先行。秦古劍見狀又驚又喜,要說運用劍氣在柳樹上劃出幾個字他自信還能辦到,但是折蓮花為劍,還要劍劍相同力道,刺成六寸深的光滑小洞,他可真沒有這個本事。吳憂的武功高出眾人太多了。
回到聚義廳,群豪還沒從剛才的興奮中回過神來,他們還在對吳憂顯露的輕功和劍術讚歎不已。吳憂不動聲色地請眾人入席,試圖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到秦古劍身上,畢竟今天他才該是主角。吳憂主動擔任了司儀的角色。
幾罈子酒一下肚,這些山大王們果然把吳憂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大呼小叫,吹牛吵架,划拳斗酒,慢慢露出了土匪本性,開始放肆起來。吳憂看這個樣子實在沒法進行下面的“聚義”,便讓上酒的小響馬把酒都偷偷換成涼水,小響馬死活不敢,吳憂只好自己動手,一罈酒摻上十壇水。親自一席一席提著“水酒”給各位頭領敬酒。有那早就喝得糊塗了的就那麼糊里糊塗灌了下去,有那還清醒的,見是吳憂敬酒,也不敢說酒味道不對,最多就是嘟囔味道淡些。吳憂換酒之後,眾人喝“酒”不少,卻越喝越清醒。
秦古劍還不知道吳憂背地裡搞的把戲,見眾人都吃飽喝足,開始喝醉的也都醒了過來,酒席一撤,正好商議大事。很是高興吳憂這個司儀照顧周全,只覺得有了吳憂之後,事事順遂。
現在已經沒有吳憂什麼事情了,秦古劍雖然對他顯得很信任,但是還沒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就是要劫掠寧家還是宋時悄悄告訴他的。這種時候,自己一個“外人”還是避避嫌比較好。他藉口如廁直接躲了出去,響馬賊們的大事無非喝血酒,拜把子,結成聯盟出去劫掠,而這劫掠的目標,便是那硬得可以硌掉所有人門牙的寧家。吳憂有些失望地發現還是利益將這夥兒人結合在一起的,秦古劍的威望並不足以讓這些人死心塌地地效命,不過是暫時充當這一群烏合之眾的首領罷了,什麼重建十八連營寨,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口號罷了,這些人裡邊根本就沒有這樣雄才大略的人才,看透了這一點,吳憂才不想趟這趟渾水。
酒席結束的時候天色就晚了,吳憂借“尿遁”逃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白天表演武藝的園子。
此時日間的暑氣散去,涼風習習,月色空明,四周的景色朦朦朧朧,好像蒙上了一層輕紗,如夢如幻,吳憂踏著月色信步走去,在那些樓臺亭閣間尋找前人留下的風雅題記,風流詩作,鑑賞一下邊邊角角的古磚斷瓦,倒也別有一番情趣。走到一處僻靜地方,吳憂忽然覺得身上奇癢難耐,才想起已經多日不曾洗澡了,身上汗垢堆積,氣味難聞,逡巡四下無人,吳憂便索性放肆一把,除盡衣衫,捲成一包,放在草叢中,自己慢慢將身子浸在水中,享受涼絲絲的湖水帶來的舒適和放鬆。他先是將渾身的肌膚繃緊,然後一點一點放鬆下來,整個身子都飄浮在水面上,只是偶爾動一下手腳,眼睛微闔,兩耳靜聽蟲鳴蟬唱,感受水流輕微的波動,整個人完全放鬆下來。
“就當成忙裡偷閒的休息也不錯呢。”吳憂現在神智都有點恍恍惚惚的,幾乎不知自己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