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話,猛然街市一片喧鬧,一隊隊頂盔戴甲的虎衛軍士兵開向各個方向。
呂曉玉大驚道:“誰調的兵馬?”顧不得跟盧笛打招呼,策馬飛奔軍令部。
曲幽之低眉順眼面對呂曉玉的指責,他年輕俊秀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愧色。
呂曉玉怒道:“我走的時候怎麼吩咐你的?”
曲幽之從容道:“吩咐小人儘量搪塞使者。”
呂曉玉道:“你是怎麼辦事的?陽奉陰違,得虧我還那麼信任你!你就是這麼執行我的命令?啊?”
曲幽之依然不溫不火道:“小人的確是為大人著想才這麼做的。大人重情義,不忍心得罪舊人,小人自然明白,但是大人這樣做卻是對主上不忠。大人吩咐小人的時候,已經盡了作為朋友的道義,小人之所以答應,就是將這不義之名自己承擔,違背大人的命令擅自發出軍令,保全大人忠義之名而已。”
呂曉玉嘿然無語,沉吟片刻道:“這件事你做錯了。你要記住,咱們的名聲無關緊要,咱們的富貴咱們的性命都是公主給的,只要對公主長遠有利的事情,咱們寧可揹負惡名也該去做的。這次的事情,如果能夠善罷最好,若是這兩人因為你而出什麼意外的話,我揭了你的皮。”
曲幽之一躬到地。呂曉玉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淄州城東門。
城門緊鎖,一排排身著蛟龍距虎盔甲的虎衛軍士兵手舉火把,長刀出鞘,在城門和城牆前面形成寒光四射的人牆。每條大街和小巷騎兵和捕快在緊張又安靜有序的全城搜捕。淄州城竟如白晝一般明亮,卻又無比詭異地寧靜。
不遠處,市井民宅的屋簷上,楊影緊緊地握著紀冰清冰涼的手,兩人雙雙匍匐著。楊影心裡有些怨冰清太過固執,錯失了出城的良機。而冰清此時卻從起先寧死不逃的豪情中冷靜下來,默默地注視著身旁這個神色凝重的這個男子,感受著他的體溫,心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愛憐和感激。
遙望著無比熟悉的高大厚重的東城門,看著虎衛軍迅速而又有條不紊的搜城,楊影不禁暗暗讚歎,好一個虎狼之師!想到自己最終要面對的正是這個紀冰清親手調教的軍隊的圍捕,不由諷刺地一笑。
就在幾個時辰前,自己還在為冰清的處境寢食難安,現在終於塵埃落定了。人最鬱悶的莫過於面對兩難的選擇,而選擇之後卻發現不過如此,只管想辦法承受後果就是,媽的,就這麼簡單。他感受到冰清溫柔的眼光,不禁回頭,四目相逢一笑,心滿意足。紀冰清正要動一下,楊影忙緊了一下手,紀冰清一動也不敢動了。倒不是楊影神經過敏,象這種大規模的全城搜捕,必然在高處多設了望哨,在燈火通明的情況下,很難匿跡。
呂曉玉緩轡而行,目不斜視。後面百十人的執法隊騎士全都板著臉。
呂曉玉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楊影為什麼會劫獄。自己和他暗示過冰清不會被處死啊刑罰或許會重些,也不過是皮肉之苦,沒必要為此劫獄、陷於如此不義和兇險之地吧?!或許是擔心公主?沒有道理吧。或許是怕齊信的親信下手?抑或是冰清受一點苦他都受不了?事已至此,原因是什麼都不再重要。公主已經下了死命令。只希望他們機靈點兒已經出城了,若是能夠死裡逃生,至少可以飲馬江湖吧。
然而世事往往不能稱心如意。隨著一片喧囂聲,呂曉玉看到了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楊影和紀冰清兩人終於躲不過軍隊的搜尋。手挽著手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
數百人面前,兩人眼裡卻只有對方。
呂曉玉心中嘆息一聲,策馬迎上前去。
呂曉玉還沒走到跟前,忽然又有了變故,原來紀冰清的裨將龔鸞率領著一隊士兵譁變,控制了城門口,想放紀冰清兩人出去。城門口計程車兵和城內包圍上來計程車兵刀劍相見,形成對峙局面。
呂曉玉大吃一驚,忙分開眾士兵,衝到前列。
紀冰清同樣沒有想到,她苦笑著對龔鸞和一眾護著她計程車兵道:“你們這是何苦?”
龔鸞持劍道:“我們身為將軍的衛隊,蒙受將軍厚恩,將軍出事時沒能盡到保護的責任,本來已經是失職,現在來彌補以前的過錯而已。即使為將軍而死也不會後悔。”
紀冰清看著這些士兵,果然都是自己的親衛。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願意追隨自己,看來真是將身家性命都置之度外了,即使今天就死在這裡,有這樣一群部下也算值得了。她的眼角溼潤了,哽咽道:“冰清一人犯法,卻牽累大家,實在是”
這時候呂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