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東方玉命不該絕,恰好一名高大的騎士策馬衝到,他似乎求功心切,衝得比同組的四人都稍微靠前些。東方玉幾乎是下意識的完成了殺人奪馬的動作,但令東方玉心驚的是同組的其他四人立即作出了反應,四柄疾刺過來的長矛居然有三柄是朝著他剛剛奪到的戰馬去的。但東方玉決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拼著身上捱了一槍,他雙刀飛舞,斬斷了那三支刺向戰馬的槍頭。
突圍了?東方玉不敢相信地回首,雖然他騎術高超,搶來的戰馬素質也不賴,但這麼容易脫身,卻總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然而渾身上下的劇痛卻讓他一時無暇去想別的事情,一陣眩暈襲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勞累。即便還有陰謀,能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畢竟是好的。最難得的,是鮑雅和狄稷沒有跟上來。
“不追麼?”是狄稷不滿的聲音。
“用不著,前面還有埋伏。”鮑雅道。看著數以百計的死人死馬,鮑雅心裡由衷地佩服東方玉,這些可是雲西最精銳的戰士,那個東方,居然能殺傷百人之多,而又奪馬逃逸。但這一切都在陳先生的算計之中。東方玉,今天除非你生了翅膀,否則,肯定逃不出雲西的手掌心。
弩營,又是弩營!當數以千計的持弩戰士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東方玉把陳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陳玄不愧是擅出絕計的謀士,只要落入了他的算計,就別想有任何翻身的機會。虧他還用生命來威脅他,現在他想起了陳玄唇邊那一抹冷笑的含義:從定計的時候,陳玄就沒把他當成活人看,誰會在乎一個死人的威脅?
一般人面對這樣的境況恐怕只有戰死或者投降兩條路可以走。但東方玉心性堅韌遠超常人,騎在馬背上做靶子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幹的,投降更是想都別想。
東方玉忍住一身傷痛,藏身馬腹下,戰馬在第一輪箭雨中就被射成了刺蝟,但也為東方玉贏得了一點喘息時間,他象石頭一樣掉落在地下,手腳並用匍匐疾走,這樣可以讓他最大可能地躲過弩箭的密集平射。但受過嚴格訓練的雲西弩營並不會因為這點困難就放棄,烏黑的箭雨再次遮蔽了天空。儘管東方玉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格擋和躲避,但仍然有三支弩箭釘在了他身上,雖然只有三支弩箭,但它們的位置卻足夠要人命。一支洞穿了他右肩肩胛骨,一支嵌進了他髖關節,還有一支帶著倒鉤刺的利箭,將他從後腦到臀部,刮開一道深深的血槽。
憑著最後一絲清明,東方玉趕在第三輪箭雨到來前連滾帶爬撲進了一條下雨積水的小河溝。漫天的箭雨穿過了薄薄的水面繼續搜尋著東方玉狼狽逃命的身影。河溝的水面呈現出淡淡的紅色,那是血液的顏色。
天地間忽然安靜下來,弩營的將士停止了射箭,隆隆的馬蹄聲再次響起,這次來的是輕騎兵為主的驍騎營。輕騎兵的踐踏帶起大片的水花,才逃出了數百步的東方玉剛一露頭,迎接他的就是數百支弓箭,東方玉臂、腿立即中箭,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來。幾名騎士立即丟擲了套索,居然想要生擒他!虎落平陽被犬欺,東方玉心頭湧起一股怒氣。左手一揚,冰河帶著一股淒厲的尖嘯聲洞穿了領頭軍官的身體,帶著大蓬的血雨插在地上。東方玉傲然昂起頭,掙扎著挺直了身子。
上千張硬弓的弓弦慢慢絞緊,面臨死亡,東方玉有點迷茫,自己的使命就在這裡終結了麼?自己這一身的武藝一身的本領就要這樣葬送在這茫茫草原上麼?“一身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自己就這樣死去,有什麼價值麼?說甚麼萬人敵,幾千名訓練有素計程車兵,足以粉碎任何個人英雄的神話。
一點黑影似乎從遙遠的天際到來,那種熟悉的感覺,難道竟然是赤麟?東方玉疑惑地望著黑點奔來的方向,近了,近了,真的是赤麟,他唯一的朋友和親人。先前它一定是被雲西軍驅趕到了相當遠的地方,以赤麟的機靈和暴烈,想必沒人能制服它吧。但是老朋友,你現在來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知道我要死了,專門來陪我麼?但是即便有赤麟,即便我還有餘力跨上你的背,我們也一定躲不過弩營漫天的箭雨。東方玉模模糊糊地想道。
“住手!請請住手!”少女清脆的嗓音格外柔美動聽,跟著赤麟到來的她居然無視於數千嗜血虎賁戰士,徑自跑到東方玉跟前才翻身下馬,一臉焦急和緊張地望著已經不成人樣子的東方玉,一連串的問話又急又快地從她嘴裡傾瀉出來。
“東方大哥,東方大哥!你怎麼了?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你見過吳憂哥哥了麼?”
東方玉顫抖著伸出沾滿泥水的左手,給少女拂去沾在頭髮上的一根草莖,苦笑著搖了搖頭,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