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趕到新縣再休息。
軍官從前到後巡查著營地,不時和士兵們交談兩句,顯然士兵們對他們的長官很熟悉,並沒有因為軍官的到來而有什麼拘束。後來軍官索性就著士兵們的大鍋飯吃了一頓飯。
“好香!”軍官咬了一口饅頭之後讚道。做飯的伙頭軍咧著大嘴笑了,道:“隊長還不知道吧,這就是咱們今年的新麥子磨的麵粉做的,當然香了。”
軍官笑了笑,露出一嘴不太整齊的牙齒。他問道:“今年收成好麼?”
伙頭軍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道:“好!咋不好呢,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好收成啦,咱家的地裡打的糧食足夠吃一年的了。大夥兒都說是老天爺保佑郡主她老人家,知道咱們靈州人過得苦,先派來老王爺,又派來了郡主,靈州馬上就要過上好日子啦。”
軍官微笑著聽著伙頭軍嘮嘮叨叨,東拉西扯,沒有打斷這個歲數有點兒大的老兵。他的目光忽然看到剛才他們走來的山路上,所有的雜草幾乎都被踩平了,卻像一個奇蹟一般,還有一株小小的黃花傲然挺立著,軍官好奇地走過去摘下了這朵小花,花呈黃色,只有單薄的五片單瓣,聞一聞也沒有香味。軍官把花拿給那老兵看,老兵笑道:“這東西學名叫啥俺不知道,俺們都管它叫兔子草,又叫‘死不了’,用它煮水喝,可以治拉肚子。田裡有這種草最煩人了,除非把它整個連根鋤起來,要不然它還得長,怎麼也除不乾淨。”
軍官喃喃道:“死不了死不了,好,好倔強的草,我喜歡。”說著把那朵單薄的小花別在衣襟上。他叫過傳令兵,問道:“友軍部隊離咱們有多遠?”
傳令兵開啟一張軍用地圖,道:“按照預定方案,如果各部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的話,離咱們最近的應該是錢才隊長的部隊,只有十里,再就是鄭班和班高兩位隊長,也在二十里之內,另外楊影隊長、呼延豹隊長雖然離得比較遠,但他們手下多是騎兵,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的話,他們可以沿這條大道迅速馳援。”傳令兵說著,把地圖上一條表示道路的紅線指給軍官看。
這個軍官就是齊信,奉阮香的命令正率領一支部隊趕路。一路上都是糧田,讓齊信的部隊行軍速度受了一定的影響,齊信有點兒著急,不過看士兵們趕路趕得滿頭大汗的樣子,他又不太願意催促他們。大概再有一個小時就可以趕到新縣了,我只比規定時間晚了兩小時,齊信安慰自己道。
雜沓的馬蹄聲為前導,這支部隊趁著夜色又出發了。雲層變得越來越厚,微風帶來了雨的氣息,齊信抬頭看去,遠方遙遠的天邊隱隱出現了閃電的痕跡。
“命令部隊,跑步前進。”齊信可不想冒著大雨行軍。“還有,派人和友軍部隊聯絡,通知他們我們的路線和到達時間。”
“是!”年輕的傳令兵策馬離去。這個小子倒是挺能幹的,齊信心想,有機會可以提拔他一下,做傳令兵太委屈他了。
半小時後,齊信的部隊進入了烽火城周圍的平原地帶。現在他們是平行沿著清水河前進,清水河這一段是東西走向,河水湍急。因為烽火城緊挨著淄州重兵駐防的靈州城,這一帶也是阮香估計淄州會出兵的地點之一,齊信也走得格外小心,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偵察沿路情況。
很快地,派往河邊偵察的斥候帶來了一個讓齊信又喜又憂的訊息:河裡發現了一支水師船隊,儘管是黑夜行船,這些船卻都摸黑行駛。齊信立刻意識到他遇到了淄州軍。靈州水師尚未成型,而且阮香這一次也沒有安排水師參戰。看來這一戰要由自己這裡開始打響了。齊信有些興奮的同時也沒有冒冒失失就釋出命令。
這附近適合登陸的地點只有新縣,而現在錢才的部隊離那裡最近。齊信一面派傳令兵通知附近的友軍部隊,一面命令部隊輕裝前進,務必趕在淄州軍之前趕到新縣。
吳憂就跟在齊信背後不遠的地方,齊信的發現很快就傳到了他的手裡,他立刻意識到他抓住淄州軍了。吳憂命令楊影、呼延豹全速趕往新縣,又命令位置靠前的齊信、錢才、鄭班和班高四支部隊務必死死拖住淄州登陸部隊。吳憂激動得手心冒汗,讓呂曉玉和阮君繼續聯絡各部隊,保持通訊暢通,自己則騎馬趕往新縣。
一道長長的閃電照亮了半邊天,沉悶的雷聲滾過陰沉的夜空,大顆的雨點兒噼噼啪啪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功夫,狂風驟起,大雨如注,傾盆大雨澆了下來。狂風夾著驟雨如同鞭子一樣狠狠抽在人的臉上。清水河上,淄州水師,陳江帆和葉海站在船頭,旁邊親兵為他們遮擋著雨水,眼前從天到地,一片白茫茫的雨幕擋住了原本就不清晰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