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敲打著膝蓋道,“倘使單純比較甲堅兵利,我軍已然落了下風。主公應該知道,因為嚴重缺鐵,雲州部隊一向以持矛輕騎兵為主,步騎相加,披甲兵也不過五萬,鐵甲更是不足萬數,主公的金赤烏就佔了相當大的部分。現在這些鐵甲精銳大多在西線攻略徽州和吉州,這次是指望不上了。反觀瀘州步兵鐵甲兵佔到四成,騎兵全披甲。我們的騎兵角弓基本射不透鐵甲,狼牙棒和釘頭錘效果還不錯。步弓約有二萬多具,能破甲的鐵箭頭卻不足。硬弩更少得可憐,一個熟練工匠一個月做兩把已經是極限,僅有兩千多把一半都裝備了金赤烏。”陳笠原本是書生,來雲州這麼久,對於各種武器鎧甲效能也有了深入的認識。
“鐵甲太貴了。”吳憂感慨一句。瀘州的底子太硬,即便被清河敲打過幾次,兵甲的堅利依然不是雲州所能比肩的。而且瀘州這些年先後跟雲州張氏、清河阮香還有北方胡人反覆爭戰,鍛鍊了大批有經驗的優秀軍官和士兵。
“分兵吃過一次虧之後,以後估計也很難再用同樣的計策。而且這麼大規模的入侵,不經過一兩場決定性的會戰,是分不出勝負的。莫將軍這是冒險對瀘州的戰力進行了一次摸底。還有時間問題,表面上看起來,我們擁有地利人和,但我們的儲備太少,現在彙集起來的十幾萬大軍,兩個月就能把我們吃垮。所以無論如何,戰爭必須在一個半月之內結束。”陳笠就像吳憂肚子裡的蛔蟲,把他沒說出來的話都說完了。
“是啊,仗還有得打哩。”吳憂有點兒頭疼地看著陳笠,道:“先生有什麼想法麼?”
“若說安撫民眾,籌集糧草,動員兵力,保障後勤,雲州無人能同我相比,但真正臨機決斷,統軍殺敵,實非我所長。主公這問題應該向眾將詢問。”陳笠很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並不妄加發表意見。
吳憂也點頭同意,雖然時間已然不早,依然讓傳令兵緊急召集雲州文武開會軍議。
大廳裡只剩下吳憂跟陳笠兩人的時候,陳笠進言道:“主公,瀘州外敵誠然來勢洶洶,但有主公與諸位將軍在,當討不了好去。還有兩件事必須要確定下來。”他頓了頓,吳憂只是用目光示意他說下去。陳笠繼續道:“聖天子駕崩,清河不立新君卻設攝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們應予以譴責,如果清河仍然堅持不肯立新君,我們就要想下一步退路。這是其一。其二,寧夫人之事,多屬臆測,並無確鑿證據,主公不可操之過急,若驟殺寧夫人,恐怕會導致人心不穩。”
這兩件事其實都是吳憂最不願提起的,現在聽陳笠又提出來,吳憂無奈地長嘆一聲道:“我也知道遲早要做個了斷。寧霜這賤人我已經完全絕望,跟瀘州戰事了結之前,就先交給曲幽之,務必不讓她再作惡,如果能審出她的陰謀那是最好,戰爭結束我再收拾她。清河之事我再考慮一下,會盡量給先生一個滿意的答覆。”
吳憂打算含糊過去,陳笠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又逼一步道:“主公,這樣不妥。對寧夫人的處置若是交給曲幽之會令他十分為難,只要寧夫人一日名分不除,曲幽之作為主公的弟子是不敢將她怎麼樣的。若是隨便交給獄卒,那就更不合適。”
陳笠這麼一說吳憂倒是有點兒糊塗了,原本他以為陳笠將兩件事一起提出來,重點是對清河的態度,沒想到陳笠會繞著寧霜打轉轉。不過陳笠說得有理,經過一連串的陰謀,寧霜現在已經成了吳憂身邊唯一名正言順的夫人,而且她還為吳憂生下了兒子,只要這個身份不被廢止,曲幽之作為吳憂的弟子,是不可能也不敢動用他那些陰暗的手段對付寧霜的。現在寧霜的確成了一塊心病,除了吳憂誰也不敢將她怎樣,但吳憂雖然恨她痛徹入骨,但還沒決定殺掉她,而就算衝著寧霜的兒子,吳憂的手下們誰也不敢將一個殺字輕易說出口。只是一眨眼間,吳憂腦子裡已經轉過了許多念頭,但沒有一個能對這個問題做出解答,而且看陳笠的架勢,沒有個明確回話是不行的。
“我把寧霜交給先生處置,怎麼樣?”吳憂隱隱覺得陳笠必然有辦法,所以決定試探一下。
“是不是連寧氏家族所有的處斷權都交給下官?”陳笠的神情好像等這句話很久了。
“如果先生不嫌麻煩,這個案子的所有資料我會讓曲幽之交給你。不過,我很好奇,先生打算怎麼處理此事呢?”
“這個麼,還沒有什麼把握,不過應該會有效果。請主公信任下官。”
“那我不過問。至於清河那邊,我不會站在阮香的對立面,但會發函催促擁立新君。清河一向無負於雲州,我們也不能背信棄義。再說,雲州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