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坐,胡沛卻混到青年將領們的圈子裡,挨著朱罕坐下。
酒過三巡,朱罕等一眾庫狐將官見胡沛大碗飲酒,大塊吃肉,毫無扭捏之態,不禁心生好感,加上胡沛有心結納,所以相處亦是融洽。胡沛自到雲州,一直留心學習胡語,跟從蘇謁出使的路上更是晝夜不輟地學習,現在已經略有小成,大部分話語不用通譯就能表達明白,這也是庫狐人願意親近他的一個原因。
酒酣耳熱之際,年輕的將領們圍成圓圈唱歌跳舞作樂,其樂也融融,不過這種歌舞胡沛卻是不會。
“胡沛,一起來!”眾人熱情地招呼道。
胡沛笑著搖搖頭,將酒碗端到嘴邊,遙敬一下,就喝了下去。
眾人也不以為意,繼續尋歡作樂。不一會兒,朱罕脫離了嬉鬧的眾人,來到胡沛身旁坐下。
侍從將酒碗滿上,朱罕端起碗來卻沒有就喝,斜睨正與失吉忽突忽言笑甚歡的蘇謁,眼中沒有半分醉意,心中不知在想什麼,良久沒有動彈。
“叮”地一聲脆響,將朱罕從失神中驚醒回來,卻是胡沛正端著酒碗,笑吟吟地看他。剛才那一響,卻是兩人酒碗相碰的聲音。胡沛將酒一飲而盡,朱罕未知其意,哈哈一笑,也是喝乾了碗中酒。
“朱罕將軍心事重重,不知道在下有沒有可以效勞的?”
“今日有酒且醉休,管他明日復如何。”朱罕嘆氣道,並不刻意掩飾心中的感情,也許是覺得在胡沛這外族人跟前不用裝模作樣吧,他看著正在歌舞的諸將道:“兵兇戰危,能得到一時的快樂也好。”
胡沛笑道:“王子何必如此悲觀,天無絕人之路,何況現在你族中還有幾千戰士呢。”
朱罕道:“幾千人頂什麼用!我們現在都不如一個普通部族的實力了。”
胡沛笑笑道:“王子請飲酒。”
朱罕本以為會聽到胡沛一番說辭,不料胡沛卻別無話說,只是勸飲,倒是讓朱罕增加了不少好感,覺得這個周人豪放自若,倒是性情中人。
兩人飲勝,朱罕又道:“你在周國做官,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胡沛笑道:“無非就是打打殺殺,沒甚趣味。說到趣事,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倒是有點意思,王子想聽麼?”
朱罕道:“什麼夢?”
胡沛道:“我夢見有一隻麻雀由南方往北方飛。,因為天氣變冷,最後身體結成冰塊掉到地上,後來有隻牛經過旁邊時在麻雀身上大便,牛大便的溫度把冰融化了,麻雀覺的很溫暖。於是高興的唱起歌來,這時候一隻貓聽到聲音過來把麻雀身上的大便撥掉,然後將麻雀吃了”
朱罕聽了大笑起來,道:“這夢倒稱得上古怪有趣,那麼這算什麼意思呢?”
胡沛笑道:“我想這個夢是要告訴我,把大便放在我身上的未必是敵人,將大便從我身上撥掉的未必是朋友,最重要的是——當你覺的很舒服時,千萬記得把嘴巴閉緊。”
朱罕再次大笑,沒有再問下去,兩人飲酒。不一會朱罕就被別人拉去別席喝酒,胡沛以酒醉退席。
夜裡,蘇謁問胡沛道:“進展如何?”
胡沛道:“正如我所料,這個朱罕是個有心人。只要他有心,我就有六成的把握說服他,餘者碌碌,不足為慮。”
蘇謁笑道:“六成已經不少,繼續努力吧。”
次日,失吉忽突忽整個部落拔營西行,蘇、胡二人隨行,傍晚紮營,仍然以酒肉款待兩人。這次朱罕主動與胡沛坐在了同一席。
“你昨晚有沒有做什麼古怪有趣的夢?”朱罕將一塊羊肉嚼得滿嘴流油道,順手撕下一片羊腿遞給胡沛。胡沛不客氣地接過去啃了。
“恰巧做了一個夢,王子有興趣聽麼?”
“聽聽也無妨。”
“我夢見一隻狐狸,一隻老虎正要吃它,於是它對老虎說,我是百獸之王,你吃不掉我。老虎不信,於是狐狸帶他走遍森林,百獸皆望風逃竄,於是老虎敬服,不敢再提吃狐狸的事情。”
“這個也有趣。那麼這個夢有何講究呢?”
“我想它是說,如果你自身不夠強大,就需要一個強大的朋友。智慧同樣可以達到力量所能夠達到的目的。”
“這樣的結論倒是出人意表。希望你今晚還能做個好夢。”
第三天,尚未飲酒,朱罕就問胡沛道:“今天的夢是什麼?”
“這次我夢見了大海,裡面全是魚,只要伸手就有收穫。海里有大魚,有小魚,也有食人魚。我想捕魚,卻怕碰上食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