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4部分

經拖得太長,燕州經過一年的戰亂,百姓離散,急需安撫,無法提供大軍所需補給,第二燕水北面的燕州城還有五萬唐軍聖武關精銳之師虎視眈眈,第三東北的瀘州傳出警訊,二趙的火併已經結束,最終趙揚消滅了趙明,新整合的瀘州軍似有南下之意。

按照阮香的本意是乘勝強渡燕水,將燕北地區一起拿下的,但參謀部評估後認為,軍隊剛剛經歷了高強度作戰,傷亡巨大,太過勉強他們只會起到反作用。經大部分高階軍官表決同意,否決了阮香的進兵計劃。入燕州作戰的清河各部相繼轉入休整。從淄州本部補充兵員和甲仗。

瀘州。趙揚經過將近一年的圍攻,終於攻克了瀘州城。趙明自縛請降。蘇中突圍東逃,佔領鹿港,挾軍民萬餘人登船出海,逃往流明島。佔領瀘州後,謀士洪基勸說趙揚趁清河與唐軍征戰之機,背盟南下,攻擊清河軍,清河部署在瀘南的兵力不強,這樣至少可以收復瀘南故地。趙揚意動,勒兵南巡。

趙揚先至連城、後至歸城,發現清河防禦兵力果然不強,但清河防地之外的必經之路上,卻無不飄揚著一杆雲西的烈火金赤烏大旗。一面丈六大旗,一個雲西護旗兵。趙揚換了四條路,碰上了四面旗,四個兵,於是趙揚知道,自己必須要作出決定——和雲西翻臉,或者就此罷兵。趙揚長久地注視著那一副剪影:獵獵大旗翻卷,驕傲的護旗兵挺拔如標槍。他的背後,是瀘州十萬大軍。只要他一聲令下,這支同樣有著驕傲和榮耀傳統的軍隊將把這一名小小的護旗兵像碾蟲子一樣碾得粉碎。

“主公,雲西欺人太甚!”

“主公,幹了他吧!”

“主公,他這算什麼意思!”

“主公——”

趙揚仍在長考,他的眼前,並不是這小小的一面旗幟、一名士兵,而是烏雲一般洶湧的二十萬雲西鐵騎,是吳憂、莫湘、哈迷失、席方、蘇謁這些當世名將統帥的,將庫狐、迷齊乃至雲州軍隊一次次打得落花流水的鋼鐵勁旅。那隨風漫卷的旗幟上,明明便是吳憂那深邃漆黑的目光。那看不見的目光彷彿一道閃電,射進趙揚的心裡,趙揚覺得整個心臟都緊縮起來。

五月潮溼的煦風吹過趙揚蒼白秀美的面孔,卻在上面激起了一陣輕微的戰慄。趙揚胯下駿馬彷彿感受到主人內心的悸動,低沉地不安地咆哮著。將士們請戰的高呼聲彷彿都在遠去,天地間只剩下那一面旗幟,一名標兵,那旗幟與士兵的剪影在趙揚面前交錯旋轉著,十萬官兵的怒吼聲構成了一個嘈雜奇異的背景,一場黑色風暴的暴風眼,大海上的黑色漩渦,一場華彩樂章的最高潮一切的一切都歸之於那個人的那雙眼睛——挑釁、嘲弄、真誠、熱切

“回軍。”趙揚夢囈一般的命令讓所有求戰心切的將領失望透頂,十萬大軍靜默如鐵。

就這樣,瀘州十萬大軍一箭未發,掉頭北歸。瀘州軍北歸的路上,聽到了阮香大破張靜齋的軍報。將領們如夢初醒,紛紛佩服起趙揚的遠見卓識——原來他果斷退兵不是怕了雲西,而是提前預見到了清河的這場巨大的勝利。再經過謀士們的渲染吹捧,趙揚儼然成了妙算無儔的神棍。

在瀘州的將軍府中,趙揚卻毫無先知的風度,他剛剛像孩子一樣負氣地摔了一個茶碗,對陳咎道:“先生,吳憂這個人,我受夠了。我決定了,派遣咱們最好的刺客,把他——”他的手猛然揮下,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陳咎微笑著看著趙揚孩子氣的舉動——這麼多年來,無論趙揚在外人面前多麼老練鎮定,有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跟他年齡相稱的孩子一樣地一些舉動來。別人或許不瞭解,但陳咎可是知道趙揚這次所受的委屈,雲西吳憂的陰影像惡鬼附身一樣攪擾得趙揚寢食難安。與阮香的勝利相比,趙揚更在乎的是那夢魘一樣的雲西旗幟和士兵,是那背後所包含的巨大的蔑視與從容。從氣勢上來說,趙揚這次輸的是一塌糊塗。坦然承認自己的怯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從小就事事壓別人一頭的趙揚,這是心魔,陳咎懂得,卻不說破。所以他又一次笑了,他雖無除魔的本事,卻有一劑醫心的良方。

“主公何不邀請吳憂來兩州界上射獵?就中取事。我聽說那吳憂性情十分疏闊,不喜多帶侍衛親隨,等他落單之時,便可下手。”陳咎捻鬚微笑道。

“此計雖好,卻讓天下人恥笑於我,還有云西的報復”

“暗殺是殺,明殺也是殺,與其讓千秋史書戳脊梁骨,不如做個快意男兒!殺便殺了,報復怕什麼,男子漢做事哪件不可對人言?既然有勇氣幹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