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展顏對展鳳一笑,“鳳姨,如果不是我倒真想把你帶走。離了你我可怎麼辦啊?”
展鳳面上一紅,“死小孩,打趣起我來了,快睡,不然告你狀。”
“鳳姨,我捨不得你!”雲霽抱住展鳳,喃喃的說。
“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好在離得不遠,又沒婆婆,要回來還是很方便的。”展鳳捏捏她的臉。
“我捨不得你,捨不得爹,捨不得”雲霽搖搖頭笑笑,“嗯,佛家說有舍才有得,我不再想了。”
展鳳把她推到床上,“睡覺。過幾日你的嫁衣我就繡得了,你可要抓緊時間把蓋頭繡出來,上頭記得繡對鴛鴦。”
“嗯。”
展鳳走了,雲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沒說出口的是,她很捨不得皇帝。可是最當舍的就是皇帝。老莫說得對,新朝再不久就要選秀了。她留下來做什麼。她這幾日在看佛經,佛經上說舍時有如剜心之痛,舍卻卻是無外爾爾。可是,她現在就感到剜心之痛,要何時才會無外爾爾呢。
但凡少年少女第一次動心,又不得不割捨總是最會難過。
方文清這些時日,時時抽空給雲霽講後宮險惡,帝王薄倖,要她揮慧劍斬情絲。她自然是不想以色侍人,如若色衰而愛馳,當情何以堪?
可是,這一劍太難揮了。她躲在家裡,躲在莫府,甚至躲到郊外去,他還是不停的鑽到她腦海裡來。
唉,要是可以不長大該有多好。
無衣不是不好,可是她真的覺得彆扭。爹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可是那是兩個陌生人吧,還要各自心無所繫。她今天試著把頭偏到無衣肩上,心頭想起的卻是乾元殿的書案。
乾元殿內,李謫啪的把斥候的密報拍在案上,行跡親密,待嫁之中!
七月初九是皇長子李凜的七歲生辰,賢妃如他的願請了雲霽一同進宮慶祝。又著人去請皇帝過來略坐坐。
李凜依在雲霽身旁控訴:“你還說有機會就進宮來看我,結果兩三個月都見不著人。”
雲霽悄聲說:“大皇子,你該說孤。”
“我才不做孤呢,孤家寡人沒人疼。”李凜一肚子的意見。
“別惱了,我這不是沒辦法進來麼。你不知道,莫師傅每天給我的練習強度有多大。”
李凜抬頭望著她,“小紀,你為什麼不肯來做我的伴讀呢?那樣就可以不要這麼辛苦。”
“誰讓你不再大個幾歲?”雲霽瞪眼。
“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兩人在屋裡閒話一陣,賢妃說時間差不多了,派人來叫李凜出去。
宋昭儀與餘美人各自送了禮來。宋昭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牽著女兒李婉怡過來,還有先帝的纖羽公主。因為何敘君身體一陣好一陣歹的,李謫就把纖羽交給宋昭儀一併照看。
宋昭儀一進來,眼珠子就落在主位上,空的。
賢妃心頭冷笑,來道賀是假,想在這裡撞見皇上是真的。
“方哥哥”纖羽意見雲霽便跑過來挨她坐下,上回雲霽在御花園撞見扭到腿的纖羽把她背了回去。
李凜看看堂姐,又跑來跟他搶人。
李冽對於跟李凜相關的人也是排斥的,只跟妹妹一處說著話。
而餘美人則因為胎像未穩,在自己宮中甚少外出,今日也沒有過來。她不必來撞皇帝,因為皇帝時而會過去看看她。
雲霽一左一右吊著兩個孩子,纖羽已經九歲了,賢妃略覺不妥,可是不是歸在她名下的,她也就沒出聲。
不過,讓宋昭儀失望的是,直到散了席幾個小孩看過雲霽的手影表演,李謫並沒有過來。
李凜興致勃勃的跟著雲霽學著手指的變化,纖羽和婉儀也湊過來,連李冽也矜持的坐過來。這件民間藝人的小玩意,宮裡倒是少見。尤其雲霽還會根據不同的人物、動物來配音。
到後來,連賢妃都忍不住抬頭張望門口了。小太監回來回話,說今日皇上很是繁忙,會盡量抽空過來。
賢妃望皇帝,不只為自己,也為兒子。李謫的態度也能說明他對這個長子的重視程度。
宋昭儀心內暗爽,會生兒子又怎麼樣。皇帝一視同仁,很少在後宮露面。因為有時著實是忙,有時也是因為倦怠。乾元殿的一眾宮女卻也是爭相上進的。不然,餘美人又怎麼會懷孕的。
雲霽陪著幾個孩子笑鬧,心頭卻覺得微微有些發涼。推人及己,她若進了宮,過得幾年怕也難逃如此命運。被隨意放在後宮,跟一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