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玉蘭曦的臉上,潮溼的淚水無聲流淌著,她卻沒有隻言片語。
“救火!救火!”隨著院子外面響起一陣嘈雜敲鑼聲,院門也被撞破,家丁僕人紛紛拎著水桶闖進來時,卻發現原來不是失火,而是玉蘭曦在燒什麼東西。
秦福擠過眾人,看一眼玉蘭曦,又望著浣花道,“浣花,這是怎麼回事?”
浣花看看玉蘭曦,又看看秦福,剛欲張口便聽見玉蘭曦道,“任何人都不許撲滅它!直到它自燃乾淨為止!”說完,她長長的看一眼秦福,就扭頭甩髮進屋。
隨著“哐”的一聲,房門也緊緊地關上了。
秦福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他只得長嘆口氣,轉過身對那些家丁揮揮手,道,“都下去休息吧!”
就在秦福也要走時,浣花卻叫住了他,他轉頭看著浣花,聲音沙啞道,“還有什麼事嗎?”
浣花哭啼著走到他面前,用極小的聲音道,“秦管家。還請你一定要讓相爺來看看夫人”話說到一半她才想起如今這相府裡的夫人已經不是玉蘭曦。但見秦福也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浣花才又繼續道,“她心裡有太多的苦和委屈,解鈴人還須繫鈴人”說著,浣花就從懷裡拿出一錠金子。並快速地塞到秦福手裡。
這錠金子還是玉蘭曦當初賞她的,現在她拿這錠金子為玉蘭曦求個情面,也算無怨無悔了。
秦福頷首點頭,“浣花姑娘儘管放心,我會轉告相爺的。”說話間,他已將那錠金子藏進袖子深處。
玉蘭曦回到房裡,望著滿屋燭火,胸口卻如驚濤駭浪般翻湧,她一邊大口大口的吸著涼氣。一邊滾落著如珍珠般的淚水,猛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她胸腔直漫到口腔,她急急地走到桌子邊,一手扶住桌子。一手緊緊壓住胸口,“哇”的一聲,鮮紅的淤血便如水流般從她口中流出。
她知道自己也中了春宜歡,而她沒有解藥,所以她自要受一番苦痛折磨。
她小心翼翼的扶著桌角坐下,整個人軟癱如泥的靠在太師椅上,目光渙散的望著硃紅的房梁,眼角一邊流淚一邊輕聲呢喃道,“一切都會過去,這就是我玉蘭曦的命”她心痛如絞,而除了用眼淚來發洩那些情緒,她無可奈何。
這晚玉蘭曦斷斷續續吐了三次血,最後她還強撐著身體把那些沾了血跡的地毯捆在一起,然後藏在空了大半的衣櫃裡。
她拖著奄奄一息的身子來到床邊,欲躺下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裙也染了血跡,她實在覺得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沒有一絲力氣,便輕輕地喚了句“浣花”。
說來也怪,她那聲呼喚雖然極其微弱,但浣花還是應聲推門而入。其實浣花根本沒有聽到她叫自己,只是那一刻浣花心裡隱約覺得玉蘭曦在呼喚自己。
玉蘭曦氣若游絲對她道,“更衣歇下”
看見玉蘭曦現在的氣色浣花嚇了一跳,但她此刻無暇顧及,只得先為玉蘭曦脫去外衣,然後扶著她慢慢躺下。
玉蘭曦躺下又緊緊拉住浣花的袖子說,“把這些衣服和休書都藏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直到看見浣花點頭,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緊接著整個人便暈睡過去,浣花試著叫了兩聲均都未應,登時,浣花倒吸口涼氣,小手顫抖的探了探玉蘭曦鼻息,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一覺玉蘭曦一直在做夢,但因為夢的內容實在太雜太亂,她一睜開眼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怔怔地望著坐在榻邊的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榻邊的人起初一直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但看見她驚訝的樣子,終是融化微笑看她。
玉蘭曦啊了啊嘴,皺眉道,“這是夢嗎?”她的聲音已經弱得低不可聞。
榻邊的人握住她冰涼的手,淺笑如花道,“蘭曦,你不是做夢。”
她的手被他溫暖的大手緊緊包住,她感受到了,一時,她目光流盼,竟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而這時,浣花和兩個丫鬟捧著湯藥走進來道,“相爺,夫大小姐,藥來了。”
浣花和詩染小心翼翼地將玉蘭曦扶起坐好,詩染又轉身接過小丫鬟遞來的湯藥,乘了一勺,吹了吹熱氣,便喂到玉蘭曦嘴邊,柔聲道,“蘭曦”
玉蘭曦看向浣花,浣花朝她微笑,她又看看詩染,心情竟莫名忐忑不已。
喝完藥後詩染又喂她喝了半碗紅棗粥,待浣花帶著人都下去後,玉蘭曦茫然的看著詩染,道,“染,我做了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夢”
詩染修長的手輕捧她臉頰,溫聲說,“蘭曦現在需要好好歇息,有什麼話以後我們再慢慢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