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過神來,點點頭,她扶我在床上躺下才關門出去。我沒注意她的舉動,心裡仍舊不解著。
良妃為什麼要拉我一把?我始終想不通。今日的事總算還不是最糟糕的,就像我剛才所言,好在我聽見了這些謠言,若是沒聽見,等到傳得沸沸揚揚舉宮驚動,甚至為太后所知。那恐怕我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那時我必定會被強行檢查診脈,這個莫名其妙的癆病也就板上釘釘牢牢地栽在我的頭上了。
想想冷宮的悽慘境遇,隨時會被人無聲無息抹掉的恐懼,即使我現在已經躺在溫暖柔軟的高床軟枕之中,仍然思及就不寒而慄。
我一向認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但這次的事也讓我明白到,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忍讓退避是沒有用的,只會被人認為你好欺。就連一個小小的雜使宮女也敢在背後肆意說你的閒話!
想到這,我目光一狠,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會再忍氣吞聲,人人都是欺軟怕惡的,就讓我用霸道兇蠻來威懾那些人吧!
就算意妃良妃這些人不會有所顧忌,至少也要讓其他那些人不敢再跟我搗亂!
我突然之間明白了以前的婉貴嬪。或許,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刁蠻任性,動不動就罰跪打人。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而逼不得已罷了!
事實證明,這一招也頗為好用,至少以前就沒人敢惹婉貴嬪。想想凡事忍讓的馮昭儀,結果卻連自己的女兒都見不著,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紅木鏤空小圓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乳鴿湯,那是噙香走前為我端來的。我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捧過雪白的骨瓷湯碗,小口小口地啜著淺褐色濃香撲鼻的燉湯,心裡一陣溫暖。
噙香漱玉跟我自幼長大,情同姐妹,如今又跟著我進了宮。如果我倒下去了,她們的命運有多慘可想而知。
就算為了她們,我也要堅持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滋潤風光!進宮之後就一直被人暗害算計,沒有一天舒心日子,如璧如今也疏遠了我。
想著這些,內心酸楚憤恨的我,終忍不住鼻頭一酸,微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湯裡,消失不見。
第七十九章 恆沙有數劫無數(二)
佑寧六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卻一直未曾下雪,只是硬硬地冷,讓人覺得連骨頭都凍住了。日日都是寒風呼嘯,因著天冷,妃嬪間的走動也都少了。整個宮裡都安靜了不少,只時而見到幾個來去匆匆縮手縮腳的宮人來去穿梭。
癆病的流言雖然平息了,我的身體卻仍然沒能好起來,連藥渣都堆成了小山,精神頭還是好一天差一天的,一天倒有大半天都窩在榻上睡覺。
崇韜很是擔心,每日下朝了就來含章殿看我,特意叫了劉為揚來親自過問。劉為揚為了我的病也是煞費苦心,頂著寒風日日進宮為我請平安脈,卻也毫無頭緒。崇韜免了我去永和宮和雲意宮的請安,連太后那裡都免了。關心程度甚至超過了對婉貴嬪和如璧的龍胎。
崇韜如此專寵,一時六宮側目,無人可與之並提。我雖惴惴不安,卻也只能咬牙硬受了。只不聽崇韜所言,依舊咬牙時時去慈安宮請安。就連太后日子長了也對我改了觀,忍不住叫我別去,只安心歇著。
婉貴嬪和如璧對此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彷彿全不在意。就連意妃和良妃,經過上次的事情,也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不見任何動作。如璧知道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卻從來沒來看過我。
我的心一點一點從失望到難過到委屈再到薄怨,因此我也沒去見如璧,一晃我倆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
這日,崇韜照例歇在了含章殿,屋裡四角熊熊地點著火盆,上用的銀碳氣味清淡無煙,是普通黑炭沒法比的。入冬之後,崇韜就叫人搬了四筐到我的含章殿,言道我本就有病,不可再被黑炭燻得不好。
我穿著月白蜀錦繡月季棉襖,外罩銀鼠皮杏紅昭君套,杏紅百褶錦裙,坐在錦榻上正聚精會神地給崇韜做副皮手套。崇韜就坐在我旁邊看著奏摺,時而皺眉時而開懷。
我感染著他的情緒,心裡也不由甜絲絲的。這樣對坐燈下,溫馨靜好,彷彿就是天長地久一般。漱玉在旁打著綵線絲絛結子,笑嘻嘻地看著我們。
崇韜捏著手中一本奏摺,突然笑了起來。我詫異地抬頭,笑道:“皇上怎麼這麼開心?可是有什麼好事?”
崇韜隨手把奏本遞給我,邊笑嘻嘻地道:“明兒你看看,果是好訊息呢。”
我忙擺擺手,正色道:“朝廷的奏本,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