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儀娘娘低,來求見娘娘卻打娘娘的人,還好意思說什麼‘你是主子,怎麼打不得’這樣的蠢話?再則你若是個曉事的,真心來拜望娘娘就該以娘娘鳳體為重,放下禮物就走。娘娘見了禮物又豈會不知是你張嬪送的?你執意要見娘娘,到底是關心還是仗著這些東西要博個臉面人情?”
我一番話說得尖酸刻薄,一時之間不光張嬪,眾多妃嬪都有些臉上掛不住。張嬪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我看看她身旁小宮女捧著的幾樣普通吃食禮物,好笑地搖搖頭,不再看她,轉而向著眾人道:“各位姐姐妹妹,大家對淑儀娘娘的關心娘娘都已知曉,只是鳳體實在不安,不能見各位了,各位先請回吧。改日再來。”
那些妃嬪中也有極聰明會做人的,都笑著道:“婕妤說得是,我們原是心急了。”說著都紛紛把禮品交給擁紅閣的下人,告辭回去。
張嬪進退兩難,也腆著臉把禮物交給添香,添香臉一沉,並不收,冷冷地道:“我們娘娘沒那麼大的福氣,收不起張嬪小主的禮,小主請回吧。”
說著恭敬感激地向我行了禮。徑直領了眾人轉回擁紅閣。絲毫沒把張嬪放在眼裡。
張嬪丟了面子。卻再不敢發作。只還朝我嗦道:“婕妤看見了。這樣地奴婢當著婕妤就敢如此囂張。可知嬪妾並無虛言。”
我實在納悶。這樣蠢笨囂張地人在宮裡怎麼能活到現在?這時候居然還妄想挑撥關係。我搖搖頭。懶得再看她。輕輕一抬手。吟雪連忙扶住我。兩人朝不遠處地軟轎走去。留下張嬪一人怔在原地。
吟雪低聲笑道:“主子剛才那一巴掌真是打得大快人心。痛快極了。”
我不由失笑。搖頭嘆道:“這個張嬪。真是無知得可憐。她不過是個嬪。添香雖是宮女。卻是婉淑儀最倚重地。她竟然敢打添香。這下婉淑儀絕不會放過她。她有得苦頭吃了。婉淑儀以前是什麼脾氣。雖然如今收斂了好多。但你也聽見了。看她狠到自殘以自保。就知道也不是個簡單人。張嬪這樣地人也敢去招惹她?活膩了!”
於是。我們二人說笑著上了暖轎迴轉含章殿。
在上下搖晃地轎中,我有些昏昏欲睡,畢竟昨晚沒睡好,今天又起了個大早。待到到了家,吟雪來攙我起來我才醒過來。
吟雪攙我下來,抿著嘴兒笑道:“主子著實累了,竟睡著了。”
我看著吟雪,第一次發現她竟然真的很美。細細彎彎的柳眉,小巧秀氣地鼻子,紅潤如花瓣的唇,吹彈得破的肌膚,活脫脫一個美人。
我心中一動,就低聲問她:“吟雪,你是不是很喜歡劉大人?”
吟雪一愣,立刻滿臉通紅,如雲蒸霞蔚,豔麗無比。吟雪輕哼一聲,竟甩開我,惱道:“主子好沒正經!”
說著便三步並兩步往裡跑了。只留下我一人站在院中扶著腰哈哈大笑。噙香知道我回來,忙迎出來,見吟雪竟跑了,我又開懷大笑,不由莫名其妙地道:“這是怎麼說的?竟主子奴才亂套了!”
我早把早上的不快忘記了,聞言笑道:“吟雪害羞了。”噙香摸不著頭腦,也不多問,便道:“主子,玉婕妤過來了,在東暖閣裡呢。”
我點了點頭,忙過東暖閣來,見如璧正在南窗下暖炕上坐著,細細瞧我給她肚子裡孩子做了一半的肚兜。
我掀簾進來,笑道:“姐姐怎麼過來了?不在家好好歇著?”如璧放下手上的肚兜,含笑道:“不太放心你,就過來瞧瞧。”
我有些心虛,怕她問我去哪裡了,就只笑笑在她旁邊坐下。如璧若有所思地道:“我叫人送了一盒子靈芝去顯仁宮,也算是
番心意吧。”
我詫異,不解地道:“姐姐這是為何?”如璧深深地看我一眼,撲哧笑道:“你也不必瞞我,我知道你去了顯仁宮剛回來。”
我略感尷尬,轉過身狠狠地掃了噙香一眼。噙香笑道:“這可不是我說地。原是漱玉說出來的。”
漱玉嘿嘿笑著,並無一絲愧色,坦坦蕩蕩地遞上溫茶給我。我搖頭失笑,瞭如璧一眼,吶吶道:“姐姐不生氣嗎?”
如璧嗔怪地看我一眼,道:“你呀,也看得我太小了,我雖不喜歡婉貴嬪,卻也不是那等輕狂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人。她如今遭了這種事,我也與她一樣懷了身孕,總有幾分物傷其類之感,送點東西略表心意又算什麼?”
我笑了,這才是如璧,執著善良的如璧。如璧抿了一口茶,隨口問道:“對了,婉貴嬪怎麼樣了?”我靜了一靜,道:“如今已是婉淑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