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一呆,臉色鬆弛了,也笑著道:“可能是吧。你們進去吧。”
等走到了門口再看不到的地方。我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我倚在柱子上,才發現自己背心全都溼了,含霜後怕地拍拍胸口道:“嚇死我了,要是出了岔子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我也覺得腿軟,還勉強笑道:“沒事,已經過了關了。只要方如直不在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夜色擦擦冷汗笑道:“我們收買了太監,在方如直的飯菜裡下了強力巴豆,所以他今天大部分時間都會呆在茅廁,希望我們出去的時候不會遇上他吧。”
我點點頭,鎮定下來。小意子已經事先查探過,雍和王現在住在太后的寢殿,我是去過的,當先帶著她們倆徑直走了過去。
寢殿一燈如豆,顯得有幾分悽清,推開殿門,“吱呀”的聲音在寂靜的宮殿中格外清晰。雍和就在kao窗的花梨木長條大案上寫著什麼東西,全神貫注地,聽見我們進來,連頭也沒有回過,淡淡的聲音:“放下出去吧。”
我把東西放在圓桌上,向夜色她們使了個眼色,她們會意。寂靜無聲地出去了為我把風。
我不禁感嘆,幾日的時光,就可以倒轉天地,人生的起伏莫不如此。雍和一身青衣,手持狼毫寫著大字,竟似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
我緩緩走過去,輕聲道:“在寫什麼?可以讓我看看嗎?”他持筆的手一頓,難以置信地回過頭,我便看見了他略有些憔悴滿布驚訝的臉。
雍和的目光從驚訝漸漸轉為平靜,他的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有些驚喜地道:“孩子出世了嗎?”我點點頭。說起來他還是我女兒的親叔叔,雍和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並沒有說是皇子還是帝姬,我會意地一笑,“是女
兒。”雍和聞言,真心地笑道:“女兒好,生在皇家,女兒比兒子好。”
他沒有問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也並沒有說你明天就要賜死,走到案邊一看,四個清逸飄搖的大字“雲捲雲舒”,舒展開朗,彷彿在說著他的主人心情有多麼好。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能寫出這樣的字,真不愧是雍和王。雍和拿著筆退後兩步端詳一番,問我:“怎麼樣?”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很好啊。”雍和略有不滿地看了我一眼,“敷衍我?!”時間緊迫,我忍不住道:“別寫了,想想看有什麼辦法吧?”
???”雍和王終於放下筆,轉身xian開我帶來的提盒,“嗯,菜色不錯,都是我愛的。”說著頓了頓,“能有什麼辦法?皇兄要殺人,誰能阻?
我終於沉默了,良久才嘆息一聲道:“有什麼是我能做的?”雍和笑了笑,道:“還想著我們贏了放你走,如今卻顛了個頭,也算是世事無常了。”
我心裡很難受,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想來想去才道:“我準備晚上去太微宮,你有沒有什麼話帶給龍紫衫?”
雍和偏著頭想了想,苦笑道:“我以為我順了母后的意造反,成功那天紫衫就可以得到解拖,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可原來我錯了,最天真的那個是我。紫衫,她一直都明白。安分做皇后她可以永遠尊貴榮華,而我當了皇帝,她就得死!我那麼蠢,直到紫衫說出來我才明白。你說,我是不是很蠢?”
我怔怔地看著他,愛一個人,可能就是這麼不顧一切的吧?譬如紫衫,譬如雍和,他們可以為了對方去造反,去犧牲,卻沒有勇氣告訴對方,最後的結局。
雍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拇指上的扳指,微笑著取下來交給我道:“幫我告訴紫衫,我不後悔!這樣的結局我已經很開心了,至少我還可以陪著她一起。總比我成了皇帝她孤零零上路來得好。”
我看著他眼裡異樣的光芒,痛楚卻執著,又有隱隱地嚮往,我明白他的想法,既然在凡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一起了,還不如一起去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沒有人再能阻止他們。
門外夜色在敲門,“娘娘,沒時間了,咱們該走了。再不走,侍衛就該進來查了。”我黯然回頭,親手開啟提盒,提盒裡有一小壺酒和兩個酒杯,我親手滿斟上酒遞給雍和一杯,“王爺,我敬您一杯,如果有來世,希望可以再遇到王爺和紫衫,咱們能做朋友。”
說完,不等他回話,我仰首一飲而盡,任憑火辣辣的酒液滑過咽喉。雍和端著酒,眼中有些晶瑩,許久,他笑了,真摯無比地笑了,笑容如晴朗蔚藍的天空般透徹,“好,滿飲此杯!臨上路之前還能交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