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笑容一僵,嘆氣地換了個姿勢,讓我倚在他懷裡不用用力,摸著我髮鬢道:“明兒,對不起。這一切都是不得不為之的苦肉計,為了取信他們,你受苦了。”
我心裡一沉。雖然早已明瞭這一切,但聽到他親口說出,還是接受不了。
崇韜雙手環抱住我,下巴抵在我頭上,低低地道:“太后早有反意,她和雍和私蓄私軍朕也是知道的,只是對他們朕尚存母子兄弟之情,不忍反目,只想著只要他們不發動,朕都能隱忍。可是,雍和終究是反了,太后有龍家,雖然朕削弱了龍家的勢力,可那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龍家財力雄厚,豢養軍隊,再加上雍和這些年來積蓄起來的力量,不容小視。朕無可奈何,只能和顏家一起定了這個計劃,顏家威望一直是太后想要拉攏的勢力,所以這個誘惑他們一定忍不住。可是,雍和也不是愚笨的人,要讓他相信顏家不容易。明兒,你能原諒朕嗎?”
我其實聽不清他都說了些什麼,最後一句卻是聽清了,止不住心中打顫,崇韜在我背後把我擁得更緊。他看不到我的神情,看不到房間輪廓的陰影掩蓋下我是什麼表情,他只聽得到我輕輕的聲音,“明兒只是一介女流,國家大事看在眼裡卻幫不上皇上半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為皇上做點事,又怎麼會怪皇上呢?更何況,明兒並沒受什麼委屈,他們也沒對明兒怎麼樣。”
崇韜聞言欣喜地吻了吻我的頭髮,“如今好了,沒有人再能阻礙朕,明兒你也回到了朕的身邊,還順利產下了寶貝女兒,雖不是皇子,但臨兒也是明兒你的孩子,朕已經很滿足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疲倦地往被裡縮了縮,我還能說什麼?突然想起一事,我睜眼問道:“那雍和王和皇后怎麼樣了?皇上你殺了他們嗎?”
崇韜沉默了,久久不發一言,我忽然很害怕。幾乎要忍不住扭頭去看他,一聲悠長的嘆息響起,飽含了各種複雜的感情,或許有歉疚,傷感,無奈,我已經分不清楚。
“太后被顏子虛殺了,朕把皇后軟禁在太微宮,雍和囚在慈安宮,還沒下決定。滿朝文武紛紛上書,要求朕下旨處決他們,以此警示那些心懷不軌之徒,可,朕,怎麼下得了手?”
我心裡微微一鬆,他們還沒死?崇韜說完便沉默了,我也沉默了,他的沉默或許是因為那一點點的手足之情,我的沉默卻是在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見上一見他們。
崇韜在長安殿呆了好久才離去,我才甦醒,實在是身體和精神都支撐不了,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我這一次早產,實在是在鬼門關上兜了一個來回,劉為揚甘冒大險給我剖腹取子實在是太冒險,我雖然撿了一條命身體卻差了很多,還留下了好長一條猙獰的疤痕,讓我難受了好久。崇韜為了我的身子,無數的珍貴補品源源不斷地流向了明宮,饒是這樣。我也足足大半個月才能下床。
這一場叛變,改變了很多事,皇后雖然還在太微宮,但人人都知道,那是朝不保夕的。太后也沒了,後宮妃位也只剩下意妃和良妃倆個人,我新近產子,又封了明妃,一時間明宮成了整個宮裡人人都要巴結討好的地方,上門送禮攀交情的那是絡繹不絕,就連宮外的那些皇家宗親王妃誥命都來得沒個停。
夜色和含霜都抱怨著說長樂殿的庫房要放不下了,如今的明宮只住著我和端婕妤,我便做主開了一處庭院專做庫房,這才罷了。崇韜見我被擾得不能好好休養,便一道聖旨,說我滿月之前不許任何人到明宮打擾,這才沒人再來。
端婕妤現在身孕有五六個月了,沒人去為難她,她這段日子倒養得極好,我不在宮中,皇后也不在,外面風雨飄搖,她又是唯一一個有孕的。崇韜倒也因此另眼相看對她極好,漸漸也發現了她的好處,她處在這樣的幸福中,人養得珠圓玉潤,氣質越發端凝莊雅。我躺在床上這些日子,她倒是常常來我這邊陪我說話談笑,我本也極喜她,兩人也就日益親近起來。
等我能下地之後,我便有些耐不住要去看看皇后和雍和。夜色聽我說了之後嚇得臉都白了,急忙搖手道:“娘娘,千萬使不得。您養病不知道。現在前朝沸沸揚揚的,無數大臣都上書要皇上殺皇后和雍和王呢,皇上昨天上朝還和老臣嗆起來了,發了一通脾氣呢。慈安宮和太微宮,現在誰敢去?皇上都派人守著呢,咱們怎麼能溜得進去?“
我煩惱地推開含霜遞過來的參湯,皺眉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要去,他們隨時會被處決,無論如何,我都要見他們一次的。“
如今漱玉變得前事盡忘,聞言眨眨眼道:“小姐,我們怎麼才能溜得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