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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碧桃失聲“啊”了一下,滿臉悔愧,“奴婢不是”

“我知道,亦不怪你。只要你從此想明白了就好,本就沒什麼可怕的。好了,睡吧。”

如瑾返身回床歇下,青苹也拉著碧桃躺了,並且熄了唯一的一盞燈。屋子裡終於徹底暗下來,只有透窗而入的淺淡月光。如瑾轉頭,藉著微光看到榻上青苹安靜的側影,思量一會,最終還是迷濛睡了過去。

傍晚出了那樣火燒一般瑰麗的彤雲,次日晨起卻不是晴天,從天空到地面灰濛濛的,日頭隱在薄雲後,陽光也打了折扣。

寒芳依舊恭謹沉默地進屋梳了頭,然後輕手輕腳要退出去。如瑾叫住她:“聽聞你針線不錯,不知都擅長做些什麼,改日也給我做些小玩意如何?”

寒芳對如瑾突然的吩咐並不顯得太意外,低頭恭敬福身,說道:“奴婢不過是閒來打發時間罷了,從進了梨雪居就給姑娘繡了幾個荷包,可繡完了又覺得拿不出手,都藏在針線匣子裡頭了。既然姑娘吩咐,奴婢這就回去打起精神重新繡一個好的,才敢給姑娘賞玩。”

如瑾眉頭微動。“哦,你早就繡好了麼?”

寒芳忙道:“只是繡過,談不上好。奴婢給院子裡大夥做了一些針線,但給姑娘的是最先繡的,只是不敢拿出來讓姑娘見笑。”

如瑾細細看她,見她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略微容長的臉蛋十分沉靜,身量並沒有長開,但穩重的態度卻堪比許多大丫鬟。於是如瑾就笑了:

“我並沒有怪罪你先顧他人而不顧我,你又不是專司針線的,倒是不必特意解釋。”

寒芳將頭更加低了下去,只道:“是奴婢蠢笨失言了,請姑娘莫怪。”

“你並不笨。”如瑾問她,“你今年多大?”

“奴婢快滿十一了。”

“是麼,看起來卻小多了。”

寒芳聲音有些低:“奴婢自幼沒了爹孃,跟著叔叔嬸嬸過活,後來家裡實在窮,奴婢就自請賣身為奴,換些碎錢幫家裡度日,從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所以瘦小了些。”

如瑾本是隨口說一句,不料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是個可憐人。你嬸孃對你好麼?”

寒芳抬頭飛快地看了如瑾一眼,又低頭道:“堂弟年幼需要照顧,堂姐到了年紀嫁妝還沒攢夠,嬸嬸勞心勞力,不大顧得上奴婢。”

如瑾微一揣摩,琢磨出一些滋味來。既然還能給未出閣的閨女籌謀嫁妝,家裡應是不至於窮到需要賣兒賣女,要知道真正困頓的人家溫飽都成問題,哪有心思妄想什麼嫁妝。而寒芳卻年紀幼小賣身為奴,還是自請賣身,家裡到底什麼形勢也就可想而知了。只難得的是,她能這樣不顯山露水地說出來,還沒失了恭謹態度。

只是她從張氏手裡送來,又這般心思靈巧,恐怕不會不知道自己現今處境。方才這番對答,又是想表達什麼?

如瑾心中起了些思量,卻並沒有再問什麼,只道:“你既然說給我做了東西,便拿過來吧,好與不好,我看過才算。”

寒芳行禮退下,不一會去而復返,果然拿了兩個巴掌大小的綵綢荷包來。如瑾拿過來看,見用的只是尋常料子,繡工卻頗為精緻。一個煙翠色底,通體滿繡了兩三朵盛開的玉簪花,雪瓣鵝蕊,恬淡溫軟,一個碧青底,卻不是滿繡,只在角落點染了幾朵白梅,素淨雅緻。

寒芳含著謙卑的微笑,解釋道:“見姑娘總穿青色碧色的衣服,奴婢就選了這兩種顏色,只是手邊沒什麼好料子,怕是不入姑娘的眼。”

如瑾將荷包在手裡反覆看了幾遍,笑道:“你頗有心,花樣也是我素日所喜,針工又好,我身邊還真沒有如你這般擅長針線的。”

寒芳低首道:“各位姐姐都靈巧,奴婢不過是微末手藝罷了,當不得姑娘誇獎。姑娘若是喜歡就留下玩,奴婢再繡一些更好的奉上。”

青苹進來提醒:“姑娘,用些點心吧,快到請安的時辰了。”

如瑾淡淡點頭,遣了寒芳出去。一直立在身後的碧桃就低聲說:“她有些刻意鑽營,似乎不大妥當,奴婢再著人盯緊了她吧,翠兒沒她靈透,不一定看得住。”

如瑾接了青苹端來的素點心:“可以,先看一陣再說。不過她是明面上的,倒是還省力,恐怕院子裡還有暗中的人沒跳出來,你警醒些。”

碧桃一驚:“紅橘,品霞,寒芳還有誰呢,翠兒和紅橘以前走動得勤”

“別總盯著翠兒,勿讓舊隙左右了你的判斷。昨日之事提醒了我,那邊有本事在南山居里殺人,恐怕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