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笑容如常。
“那也太險了些,不說別的,就說她們最後從亭子後門走,萬一有人想起了那後門追出去,或者後門當時有人經過”
“那亭子雖四面都是門,但只在夏日全開,如今這時候只有前門開放。當時場面又亂,誰會主動去想後門側門的?且後門沿路也有人守著,不會有人經過。倒是有那邊安排鄭順家的在附近盯著,不過也不在跟前,董婆子幾人繞過去了,總之是萬無一失。”
“還是太險了些。”孫媽媽又想起另外一事,“那小廝滿口胡言當眾誣陷,若不是他自己糊塗沒搞清姑娘是誰,現在我們興許還牽連著呢,何況還有那花箋,我一直沒想通,所以更擔心。”
如瑾笑笑:“媽媽是覺花箋古怪吧?既然有了小廝誣人,弄出另一個外男來豈不是自相矛盾?不過我想,若是事發,那花箋大概不會從小廝身上掉出來。”
不用細說,孫媽媽立時明白過來。場面那樣亂,想讓它在如瑾腳下被人撿到實在太容易,到時如瑾就是私情被撞破,懷中又掉出其他人的密信,真是坐實了不潔之名,死一萬次也不夠。
孫媽媽臉色鐵青,越想越後怕。
如瑾安撫地給她親自倒了杯茶:“媽媽且將這事放放,我自能處理好,何況還有意料之外的人甘願背黑鍋。您現在該操心的是怎麼幫母親,幫她順順當當的將管家權接過來才好。”
孫媽媽猛然驚醒,連如瑾說的什麼背黑鍋都忘理會,只後悔道:“到底是老了,竟然沒想到這個,還是姑娘提醒得對!這事是個好機會,正好讓太太將管家權接回來,讓她得意了這麼多年也該到頭了。不瞞姑娘說,就算沒有這個事情,太太因為姑娘病重一事也動了收權的心思。”
“媽媽不是老了,是太關心我境地才著急亂了方寸。母親體弱不能太過勞神,一切有勞媽媽,如瑾這裡先行謝過。”
如瑾起身鄭重福了一福,孫媽媽慌不迭趕緊扶起:“姑娘這是幹什麼,都是我的本分,這豈不是折煞我了!”
如瑾搖頭:“媽媽當得起。如今我和母親身邊可用之人倒是能挑些,但可信之人唯有媽媽一人。母親有時性子太直,我不能時刻陪在身邊,還請媽媽多多提醒幫扶。”
此番話說得懇切,孫媽媽不由紅了眼圈,連線嘆了幾口氣。
“姑娘到底長大了太太這個性子要是能稍微柔和一點,何至於和侯爺冷了這麼多年,白白讓人家鑽空子”
如瑾也是嘆氣。說起來,父親身邊幾個姨娘,董姨娘就不用說了,整日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連下人都看不起,劉姨娘婢女出身,會伺候人,也聽話柔順,最小的賀姨娘雖然看起來大方豪爽,但從來不會做頂撞之事,幾個沒名分的侍婢更是時時討好唯恐出錯。
相比之下,唯有母親秦氏性子太過直接,喜怒由心,不屑恭順逢迎之事。
然而對於男人來說,既然有柔順體貼的女人上趕著伺候,為何要去遷就那個敢硬頂敢發脾氣的。因此積年下來,秦氏與夫君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任何一個姨娘多。
孫媽媽說著滴了幾滴淚,忙用帕子擦了,自己責怪自己:“看我,竟然跟姑娘說這個,白讓姑娘尷尬,真是老糊塗了!”
如瑾不免安慰她,兩人正說著,只聽碧桃在外頭高聲稟告:
“姑娘,老太太那邊請姑娘過去。”
孫媽媽一凜:“這個時候?還下著雨難道是錢嬤嬤那裡查到了什麼!”
047 靜夜驚魂
如瑾也是微驚,然而仔細想想,卻又將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媽媽莫慌,若是真查到我頭上,恐怕現在就不是請我過去,而是錢嬤嬤親自來了。碧桃,備傘。”
安慰了孫媽媽幾句,如瑾高聲吩咐外頭的碧桃,對鏡理了理鬢髮衣裙,和孫媽媽一同出了內室。
南山居來傳話的是一個婆子,笑著給如瑾問了安,又衝孫媽媽打招呼:“您也在這裡。”
孫媽媽笑道:“下了雨,太太惦記姑娘,怕她著涼,讓我過來看看。”
婆子就笑:“這麼多丫頭伺候著呢,哪會著涼,太太真是疼三姑娘。”
“正是呢。”孫媽媽看婆子笑嘻嘻的,試探問道,“不知老太太傳我家姑娘何事,想是叫去一起用晚飯?”
“老奴也不大清楚,不過老太太倒是還沒擺飯,三姑娘過去陪老人家樂呵樂呵也好。”
說話間如瑾已經收拾停當,披了一件鴉青色帶風帽羽紗斗篷,以抵禦雨天晚間微微的涼氣,腳上繡鞋外又套了一雙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