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著將她推開,有些窘:“快回去收拾你自己去,別在我這裡鬧了。”
如瑾笑著起身,和母親作禮而別,帶人回了自己房間。碧桃等人伺候著她梳洗更衣,主僕幾人閒話一會也就到了就寢的時辰,丫鬟們熄滅了燭火,輕輕退出外間去了。
如瑾獨自躺在床上,紗帳只垂了半幅,窗子開著兩扇,能看見外頭月色下蔥蘢的樹影。驛館裡一切都按規制來,後院花圃也只是小小的一方,種些耐活的花卉圖個鮮亮,香氣不濃,屋中聞不見花香。所植的樹木也多以松柏為主,且都不甚高大,映在紗窗上的影子線條直硬,如瑾卻也看得津津有味。心情好的時候,看什麼都是歡喜的。
母親的胎已經漸漸穩固了,連日車馬勞頓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如瑾打心眼裡高興。自從重生以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眼看著不少人不少事漸漸偏離的原來路徑,安心躲過陷阱之餘她其實是擔憂多於欣喜的,概因兩個最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佟秋雁和凌慎之,讓她對於未來有了朦朧的畏懼,生怕再牽連到別人。
然而母親腹中的小生命一天天成長著,讓如瑾又漸漸拾起了面對未知的勇氣,讓她知道,未來還是可以期盼的。
沒有人會知道,前世秦氏的這一胎其實在月餘之後就失掉了,就像現今的小彭氏一樣。那時候,雖然父親從京城歸家的時候晚些,但母親也是在父親到家後沒多久有了身孕,只是,很快失去了。
如瑾記得清楚,當時董姨娘曾摻雜其中暗暗推波助瀾,也像現今她摻和小彭氏的事情一樣,站在角落裡,冷不丁就說出一兩句讓人多心的話。只是如今世易時移,她摻和的習慣依舊,可惜被她摻和的人,卻不在是母親了。父母之間雖是仍有嫌隙,但終究不像以前那樣,隨便被人挑撥一兩句就能冷戰許多天,像董姨娘這樣的人再也不會明裡影響父母之間的關係。
如瑾想著前世,越發對現今的境況感到欣喜。事情在漸漸變好,雖然仍有許多阻礙和隱患,但母女兩人的路卻是越走越平坦了。只要一直走下去,如瑾想,未來的日子只會更好罷。
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另一個房間裡的藍澤卻是久久不能入睡,屋中燈火熄了好久之後,他還瞪著眼睛看頭頂承塵。
賀姨娘今夜留在了他身邊,陪侍在側,知道他不曾睡著,默默的躺了一會,輕輕問道:“侯爺怎麼還不睡,明日還要趕路呢,您得早些休息才好。”
藍澤不言聲,賀姨娘又道:“您可是為方才的事情生氣?依妾身看您不必操心了,她懲治自己屋裡的丫鬟,您做伯父的也不好開口教訓,畢竟不是自家孩兒,且由她去罷。”
藍澤這才有了反應,“怎麼,你也覺得是璇丫頭做的?”
“侯爺,誰也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來,只是顧著大家顏面不說破罷了。她們主僕對了說辭,誰還真和她們較真去。”
藍澤就又沉默,半晌嘆了一口氣:“璇丫頭往日看著好好的,穩重懂事之處比我這幾個孩子都強,誰曾想是這樣的性子。”
賀姨娘聲音有些哽咽,也是嘆氣道:“何止是她,東府二太太往日裡不也是和氣親熱的人,要不是驛館大夫偶然發現了端倪,誰會知道那衣服的玄機。”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垂了淚,吸著鼻子默默哭泣,“妾身跟了侯爺這麼久,心心念念地想給侯爺添個一兒半女的,原來全都是痴心妄想聽說,用久了麝香,以後懷孕也是難了,妾身真是您說她們怎就有這樣的黑心呢!這不是害您斷”
話說到這裡賀姨娘止住了口,藍澤哪有不知道後半句的,不由的心裡煩亂,習慣性擰起了眉頭。
“他們許是不知道罷。”藍澤嘴裡這樣說著,可語氣中深深的不確定,誰都能聽出他心中的懷疑。
賀姨娘泣道:“妾身聽底下婆子們說過,那料子是好,但原本是沒有香氣的,是二太太特意送去鋪子裡染了香。”
藍澤一驚:“哪個婆子說的,真有其事?”
賀姨娘道:“也記不清是誰說的了,只是早年恍惚聽過一兩句,侯爺您要是想知道實情,著人回青州綢緞鋪子裡打聽就是,就是給咱家針線房供應布料的胡家鋪子接的活。”
藍澤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牽動肩上傷口,忍不住叫了一聲。賀姨娘連忙起身,輕手輕腳將他按下去:“侯爺您彆著急,此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日後慢慢查就是,現下快睡覺養精神罷。”
藍澤撫著傷處側身躺下,卻還哪裡睡的著,一整夜都在那裡胡思亂想著,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