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眉頭微蹙,頗有些懊惱地看著被獄卒押過來的人,聲音裡也是含著些許的無奈:“冷然,你到底騙了本侯多久?是不是眼看著本侯要將你送往京城,讓陛下親自來處置你,你就忍不住,終於動手了?”
上午的時候,被他特意派往看守冷然的官差急急過來稟告,說冷然暴起殺人,恐怕平常的鐵鎖已經制不住她了,所以來詢問侯爺,是否可以為冷然加上枷鎖等刑具。
他聽了,當即大驚失色。
冷然以前是他最為寵愛的舞姬,那一身的柔媚風情萬種。寵她多時,他心裡最為明白,冷然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更何談殺了有著身手底子的獄卒。
所以才立即動身趕過來,想要看看這冷然是否因為快要被押往京城了,方才暴露了本性。
看著跪在不遠處的人,容御甚至還能想起幾日前她跳過的舞,一舉手一投足,盡是天然的魅惑。
“冷然,告訴本侯,你一直都在欺騙本侯,是不是?”
冷然此時已被戴上了枷鎖,身上骯髒的囚衣也被換過了,甚至連臉都給洗了個乾淨,露出一張堪稱是傾國傾城的妖嬈面容。
聽了容侯爺的話,她那微微上挑的鳳眸裡沒有任何的波瀾,只沉默著,並不說話。
見那少女不回答,容御嘆了口氣,文秀的面容上掠過一抹傷感:“冷然兒,就算是念在本侯以往對你那麼好的份上,告訴本侯,你真的是大炎的奸細?”
他們墨龍皇朝與大炎王朝,自百年前起,便一直都是處於對立的。
而當今陛下,雄心勃勃,恢弘大志,更是視大炎為死敵,對於大炎所來的居民乃至於使臣,從來都是來幾個殺幾個,絕不放任何大炎人士進入墨龍。
尋常的大炎人都要被趕盡殺絕,更何況冷然這樣一個奸細?
容御滿心的失望和不捨。
聽見“然兒”,冷然終於是有所反應。她抬起眼來,靜靜睨了眼容御,開口道:“然兒已經死了,請侯爺稱呼我為冷然。”
她說的是實話,然兒已經死了,就留下一抹殘魂藏在她的身體裡。
可容御顯然並不明白她的意思。
“然兒,你”容御皺眉,欲言又止。
看著手腳皆被上了鐵鎖,脖子上也是戴著極重的枷鎖,可少女的身形還是傲然挺直的,不見絲毫的彎曲。容御覺得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然兒,你是否在埋怨本侯?可你也該知道,陛下是容不得任何和大炎有關的人事,本侯便是想,也根本保不住你啊。”
冷然無視他,繼續道:“請侯爺稱呼我為冷然。”
“然兒,你不該這樣的啊難道你以前對本侯的愛慕和溫柔,也全都是假裝出來的嗎?”
“請侯爺稱呼我為冷然。”
“然兒”
“請侯爺稱呼我為冷然。”
一番對陣下來,容御終於是妥協,顯然不按照她說的,她根本不會回答他任何問題。
他又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懨懨:“冷然,你真是大炎派來的奸細?”
“是。”
冷然回答得極快,面不改色。
容御再問:“你前來墨龍,接近本侯,是否是奉了大炎某位皇親國戚的指示?”
“是。”
“那,你是否是打算在博得了本侯的全部寵信後,將本侯殺死,以造成墨龍邊境動亂?”
“是。”
“那”
“是。”
往後,不管容御問什麼,冷然全都只回答一個“是”字,除此之外,再不多言。就連容御詢問她是否現在就想要擺脫掉枷鎖殺他時,她也是眼眨都不眨的回答是。
於是容侯爺更加的痛心了,俊秀的面容上滿是憂愁和哀傷。
“你就這麼想殺了本侯?本侯試問將你接進侯府裡後,從未虧待過你,本侯為了你,連夫人都是棄之不理,本侯如此真心,你就這麼忍心要踐踏麼?”
聞言,冷然抬眼,眸子裡似乎是掠過了一抹極淡極淡的嘲諷之色:“侯爺待我如何,那是侯爺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對然兒好,愛然兒寵然兒,甚至連自己府上的妻妾都不顧,那是他的事。
他對然兒不好,在得知然兒是大炎的奸細後,立即將然兒給打壓入獄,甚至是默許獄卒對然兒施以虐待暴行,那也是他的事。
他做事待人如何,和她有關麼?
容御聽了她這話,一張臉頓時變得悽然而又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