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神色複雜,遲疑片刻,右手輕輕握住君清婉的小手,緩緩低首,鄭重而虔誠地親吻上她的手背。
“啊——!”賓客席中,眾人齊齊驚撥出聲。
與此同時,南王臉色鐵青,舉杯飲盡一盞葡萄酒。
這是因為,在封建保守的齊國,在眾目睽睽之下,冷墨這樣堂而皇之地親吻君清婉的手背,相當於是給南王戴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
原本,在死士認主儀式中,的確是有男死士親吻女主人的手背這一環節;但是,若是女主人無意與男死士成親,就會跳過這一環節,兩人之間,從此後就是單純的主僕關係,不會是夫妻關係。
然而,君清婉並沒有跳過這一環節,按規矩,一旦女主人伸出手,男死士就必須遵從女主人的意願,親吻女主人的手背。
這個親吻的意義,相當於是女主人在向眾人宣告,男死士是自己的意中人,專屬於自己,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
見周圍眾人全都驚呼起來,君子衿不由眉頭緊蹙。
清婉究竟是什麼意思?既收下秦太子的定情信物,又想跟冷墨成親,難道她打算腳踏兩隻船嗎?
當君子衿心存疑慮時,在磅礴激烈的樂聲中,國師面色凝重,猛然一揮法杖。
武士們得到指令,迅速分散開來,兩名武士抬來一座燃燒的火爐,另外兩名武士抬來鐵架,架上放置著三角烙鐵。
其餘的武士們,有兩名為冷墨褪去鎧甲,剩餘的人則圍繞著冷墨和君清婉,跳起熱烈莊重的舞蹈。
層層舞者之中,國師身著一襲藏青色軟袍,來到熊熊燃燒的爐火前,取過鐵架上的三角烙鐵,將烙鐵深深埋進滾燙的炭火之中。
須臾,國師從炭火中取出烙鐵,這時,原本黑色的烙鐵已經被燒成橘紅色,妖嬈靡麗,嘶嘶冒著熱氣。
國師滿意之極,拿起烙鐵,一步一步朝君清婉走去。
“南王妃,請為您的死士冷墨烙上忠誠之印。”國師一邊微笑著說道,一邊將烙鐵遞給君清婉。
此言一出,冷墨倒是沒什麼表情,可賓客席中的柳纖雲和蔣夢,同時臉色大變。
所謂“忠誠之印”,是指女主人用烙鐵將自己的名字烙在男死士的胸口之上,以便讓男死士承受皮肉之苦,從此以後將女主人的名字銘記於心、永世不忘!
君清婉看了看火紅色的烙鐵,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冷墨。
明黃的神帳前,鮮紅色法臺上鋪著虎皮,冷墨被六個武士抬上高高的法臺,盤腿端坐。
此刻,冷墨已經上身赤/裸,古銅色的肌膚,虯結的肌肉一塊一塊隆起,精壯有力,在月光下彰顯著陽剛和力的美感。
他面色無波無瀾,高大身軀穩如磐石,鎮定自若地坐在法臺上。他的眸子深沉明亮,彷彿黑曜石般熠熠生輝,融入世間乾坤,有著排山倒海的力量。
賓客席中,柳纖雲銀牙緊咬,望向君清婉的目光裡溢滿刻骨的仇恨。
君清婉看著冷墨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心中讚了一句“好身材”,隨後望向國師,紅唇微啟,道:“烙名字太疼了,這一步驟就省了吧!”
話音一落,眾人大吃一驚,相互竊竊私語。
柳纖雲和蔣夢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君清婉還是在乎大哥的,否則絕不會提出要省去烙名字這一步驟!
然而,聽到君清婉的話,國師顯得十分為難,道:“南王妃,自古以來,但凡男死士認主儀式,從未有省去‘忠誠之印’這一步驟的先例。如果您執意要省去這一步驟,那麼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冷墨就不是您的死士。”
君清婉嫣然一笑,道:“沒關係。”
說著,走到冷墨跟前,凝視著他的眼睛,笑道:“冷墨,我不想把我的名字烙在你身上,我只想你把我的名字記在你心上。”我若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又何妨?
聞言,冷墨虎軀一震,震驚地盯著君清婉。
武士們手中舉著火把,橘紅火光輕輕搖曳,映在君清婉的臉頰上,好似溫柔的水波一般,明亮溫暖,襯得她嬌媚的眉眼迷離如夢。
剎那間,冷墨的心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就好像斷線的風箏,在半空中飄飄蕩蕩,漸漸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君清婉莞爾一笑,繼續道:“我的名字只有三個字,君,清,婉,非常好記,我相信你不會記不住的,對嗎?”
冷墨神色複雜,道:“南王妃的名字如雷貫耳,屬下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