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有利無害。”
他聲音低了下去,俯在大長公主耳邊道“何郡王陰謀造反。皇上已派曾候爺出兵討伐了!而且,負責外圍的便是顧府的人。在這個時候,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風家相助林家。只有利沒有弊。在我們孫兒輩手裡能否重振風家,便在此一舉了。此事,大哥、二哥、四弟、五弟他們也都贊成。”
大長公主聞言身子不由重重一震,眼裡浮起一絲精光。她看了看面前沉穩的孫子,點了點頭“好,你說的甚是。你們都是我的子孫,是我血脈的延續。重振風家,好,好啊!你爺爺、你大伯還有你父親在地下,想必也很寬慰吧!”她站起來,拍了拍風輕揚的肩膀“好,祖母知道了。你們想好了便放手去做吧!祖母老了,也該安享晚年了。有些事,我是該放手了。”她說著,往門外走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你沒辜負祖母的教誨與期望,是風家的好子孫。”夜風裡,星光下,她蒼老的身姿依舊挺得筆直。
風輕揚望著自己祖母溶於月色的身影,嘴角浮起一個笑意“重振風家,我們一定能做到。”
林府暗牢內,何側妃被肚裡難耐的飢意折騰得睡不著。
她煩燥的睜開眼睛,揉了揉飢腸轆轆的肚子,又舔舔乾裂滲血的嘴唇。望著暗牢裡唯一一扇小小窗戶內透進的月色,心裡不無淒涼之意。曾幾何時,自己落到了今日這般田地。為什麼別人越過越好,自己卻是慢慢向一層又一層的地獄走去。
她輕輕翻了個身,摸了摸自己殘疾的右腿。自己曾經健美苗條的身子,如今卻像一具破敗的玩偶人一般。
那些曾擁有過的華服,吃厭的美食。
還有他的寵愛,曾在自己肚子裡呆了五個月的孩子,還有那個她曾經觸手可及的位置。
誰能告訴她,以前的種種到底是她的美夢還是她的惡夢?如今她是夢醒了,還是仍然身在夢中?
如果是在夢中就好了,自己只要醒了,這令自己厭惡、痛恨的一切便會消失吧。
自己仍然身處奢華美麗的宮殿內、穿著最好最美的衣衫,承受他最真最濃的寵愛。自己的孩兒也會一天天健康的長大,成為天下最尊貴、最英俊的王子。
她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月色,痴痴地笑了。
“郡主,郡主,您怎麼了?可是餓得睡不著?奴才這還存了一個饅頭,奴才給你拋過來?”突然一個飽含憂心與深情的聲音將她從美夢中驚醒。
她氣憤難當的回過頭,恨恨看著那個讓她回到現實的人,牙咬得直‘咯咯’響。
朦朧的月光下,歡歌看不清何側妃幾欲殺人的眼神,仍然滿是關懷地說“郡主,您接好啊。”說著,將一個乾硬的饅頭小心的拋到了何側妃的腳下。
何側妃的身子因憤怒而急劇的顫抖著,卻沒有說話。輕輕撿起腳邊的饅頭,扳開一小塊,慢慢放到嘴裡。
又幹、又硬。她嘴裡乾涸的沒有一絲口水,讓饅頭變得比泥土還酸苦難嚥。但她閉著眼睛,慢慢咀嚼著,合著嘴裡的血跡慢慢嚥下。同時吞下自己心底的仇恨、憤怒與詛咒。
歡歌心滿意足的笑了,柔聲道“郡主,您先委屈一下,明日他們就會送飲水與新鮮的食物來了。”
何側妃長長吐出一個字“好!”蜷縮著在牆角,閉上了她殺氣騰騰的眼睛。
第二日清晨,陰森的暗牢慢慢有了些許亮光。歡歌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看向自己對面。
一雙陰狠與毒辣的眼睛正靜靜看著他,他心裡不由一顫,恭敬地叫了聲“郡主!”何側妃破天荒的衝他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意。
他心裡不由又是一蕩一熱,吶吶叫道“郡主!”
“歡歌,謝謝你。你真有心,還存了個饅頭給我。”何側妃又笑了笑。
歡歌驚喜交加的搖了搖頭,急忙道“這原是奴才的本份,沒有服侍好奴才,是奴才無能。”想到一個堂堂郡主竟然撿地下的饅頭吃,他難過的紅了眼眶。
何側妃看他這樣,又是一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明白的,所以,你無需自責。有你這樣的忠僕,是我的幸運。”
歡歌再次被驚到了,他不由傻傻看著對面,離自己不過兩三米遠的人,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真還是假。
“我知道,我剛來時,因為害怕與憤怒,對你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錯怪了你,所以,我覺得很不安。以後,咱們主僕二人就在這暗牢裡慢慢度日吧,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我們說不定還有重見天日的那天。”何側妃慢慢說道,嘴角有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