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尚可以得到老太太和太太們的寬容以待,但將來真到了關鍵時候可未必能指的上她們。前世血的教訓告訴她,無論身處什麼位置都該有自知之明,找好自己該站在的位置,一切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並且她從現在起就要現在養成不犯錯兒的習慣,等到了將來,誰也揪不著她的錯。
說白了,這些個庶出的孩子能受寵?不過是嘴甜會逗人開心罷,一旦哪天惹了主母們不爽快,下場可想而知。
清玉突然想起她做葉姨娘的時候,詹祺對他也算是百般寵愛的,這才死了七天,屍骨未寒,詹祺便嫌棄的不願再多提她一句。
人心何其冷漠!
清玉用力,手中的梅枝折斷,梅花花瓣隨著震動掉落,飄置地面。
暮雪突然感覺冷颼颼的,打著顫音問:“姑娘,天冷,要不咱們回去罷?”
“梅花快落了。”清玉淺笑著拍掉落在肩頭的花瓣。
“是啊。”暮雪笑著扶著四姑娘往回走。
繆嬤嬤跟在後頭,走著走著不見了。清玉當她有急事,也就沒多問,才回屋子裡坐定,便見繆嬤嬤手拿著兩枝含苞待放的白梅進屋。繆嬤嬤將梅花隨手插/進了花瓶裡,送到窗臺上擺著。
“我見姑娘喜歡得緊,外面又冷的,不如折兩枝在屋裡頭欣賞。”
清玉看著白梅,微微淺笑:“嬤嬤有心了。”
寒梅和春白在屋子裡做針黹,一見姑娘回來,倆人趕忙泡茶端點心水果。
“正好有個事兒交代你們,弄塊一丈長寬的紗,中間裁成圓的,穿個帶子,可松可緊的那種,再留出一頭開口的。”
“我知道了,就跟綁褲腰似得,是不是?”春白笑問。
清玉點頭:“對,就是那樣,不過我這個是要綁梅樹的‘腰’。”
眾人聽奇了,齊聲問姑娘作何用。
“採梅花。”清玉揚眉道。
“不就是採梅花麼,那還不簡單,我拿著籃子去一朵一朵的採唄。”寒梅道。
“我要二十九斤的白梅,你能採完麼?”清玉問她。
寒梅一聽,搖頭:“二十九斤?那梅瓣輕得很,一大籃子也不知道夠不夠一斤的,這可不容易。”
“所以想得這個辦法,現在正是花落的時候,在樹下鋪好紗布,輕輕一晃,該掉的梅瓣都會掉下來,這樣採完了也不影響美觀。我們若用手採梅花,棵棵採得光禿禿的,別人還怎麼賞梅?”
“有道理,還是姑娘厲害!”寒梅拍手大讚,然後笑道:“姑娘說的東西簡單,從拿布到縫製,我和春白也就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完事了。”
清玉點頭,囑咐她們做好了就每日抽出些時間去採白梅,大概七八日的功夫也就攢齊了。清玉隨後囑咐繆嬤嬤準備十四兩檀香,十三斤半的甘草,以及十五斤的鹽,備好。
次日便是上元佳節,詹府早早的掛上花燈,搭好戲臺。晌午一過,好戲準備開唱,四房老爺太太們簇擁著高老太君在棚子裡坐下,棚子裡早先上了幾十盆的炭火烤的熱烘烘的,一點不冷。老太太打頭坐在中央,左右下首邊分別是嫡出的大老爺詹佑和夫人王氏,二老爺詹代和夫人葉氏;之後是庶出的三老爺詹仿和夫人丁氏,庶出的四老爺詹傳和夫人柯氏。後一排則坐著的孫子輩,大房的大爺詹祺和夫人鄭氏、三爺詹祀、七爺詹禪、四姑娘清玉;二房的二爺詹祺和夫人葉香玉、六爺詹祠、三姑娘冰玉;三房的四爺詹祝;還有四房的五爺詹福。
曾孫子一輩的只有長孫瞻禮嫡出的兒子詹江一人,因年幼聽不懂戲文,她母親鄭氏抱了一會子,便叫他奶孃抱走了。
戲唱過兩場,棚子裡有點變冷,下人們趕緊忙著換炭火。這功夫詹祺怕葉香玉凍著,特意叫人拿了裘衣親自為其披上。夫妻恩愛,羨煞了旁人,更有幾個兄弟起鬨,弄得葉香玉有些臉紅,躲在她丈夫身邊不吭聲。
詹祺瞟一眼前頭看戲的長輩,小聲對詹祀幾個罵道:“哪兒都有你們,滾一邊去!”
“哎呦,我的二哥,一年裡頭也就這上元佳節容得咱們一家人熱鬧的坐在一起看戲,還不許人家開玩笑了。您說是不是,二嫂子?”詹祀一本正經的問葉香玉。
葉香玉嗔怪他一眼,反駁道:“就你話多!”
“誒,你們夫妻同仇敵愾,我一張嘴說不過你,找個幫手。”說罷,詹祀回身叫妹妹清玉幫忙。清玉正嗑瓜子看戲,白一眼詹祀,沒搭理她。
詹祺大讚:“四妹妹好樣的。”
清玉手頓了一下,轉頭拋個微笑: